因此他眼睛都还没敢往前看,两条腿已经先行跟犯了病似的剧烈抖动了起来。
教授盯着两人看了小半分钟,才一拍黑板,声音严厉道:“看你们聊天聊得那么开心,应该是已经全学会今天课上的内容了吧,这道题,答案是多少?”
钱韦畅抬眼一看那长得半面黑板都装不下的公式,险些两眼一黑。
他顿时求助地朝吴鹿洺看去,见吴鹿洺正盯着黑板,心里瞬间上来了点底气。
教室安静了有一分钟,教授满脸了然地推了推黑框眼镜,语气不悦道:“课代表,把这两个人的平时分扣掉……”
“徐老师,可以再给我一分钟吗?”
忽然的声音打断了教授接下来的话,他皱着眉头朝说话的男生看去。
男生个子挺高,长着一张白净的娃娃脸,此刻正一脸乖巧地对他展露出一抹真诚的恳请笑容。
教授抬眸,对上男生同样真挚的目光,虽然没说同意的话,但也没再说别的,算是默许了。
承载两百人的阶梯教室逐渐响起一些细小的讨论声。
最后一排几个男生凑成一团。
一个明显刚睡醒的男生抹了把嘴角的口水,把脑袋凑近边上的男生堆里,迷糊中夹杂着震惊地问: “靠,什么情况?怎么忽然就叫人起来回答问题了?啥问题啊?”
他旁边的男生抬手一指黑板上的公式:“喏,那长得我读都读不全的玩意儿。”
睡出半脸印子的男生眯着一双眼抬头往黑板看去,一看见黑板上长得占据了大半个黑板的公式,瞬间清醒过来瞪大了眼:“这问题是出给人来回答的?站着的那两位烈士因为啥被叫起来的啊?他们回答不出来,老徐不会再抽其他人吧?”
最后一排凑在一起的几个人一致认可了这个猜想,瞬间开始猛翻书本。
几人翻书的动作惊动了另一边也在睡觉的男生,男生大概是刚才睡意朦胧间听进去了几人的议论,他迷迷糊糊抬起头,眯着眼睛看了两秒前面站着的人,就又重新趴了回去。
他支起一只手拿书挡住脸,小声对身旁几人说:“放心,前头左边那个肯定能答出来。”
他旁边的男生翻书动作一顿,小声问他:“怎么说,这你们班学霸啊?”
趴着的男生没答是还是不是,只是慢吞吞吐出三个字:“吴鹿洺。”
旁边的男生没反应过来,正打算开口问吴鹿洺是谁,另一个男生忽然先一步将脑袋探了过来。
“上学期你们班那个三科满分的变态?”
没等趴着的男生回答,教室里先行响起了一个清脆响亮的声音:“2。”
答案一出,讲台上教授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好转了些许。
教授静默着打量了吴鹿洺一圈,随后抬手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厚重眼镜,沉声道:“下次注意,坐下吧。”
钱韦畅响亮的声音率先响起:“好的老师!我们一定不会再犯!”
说完就笑嘻嘻地按着吴鹿洺一起坐下了。
两人刚坐下没半分钟,下课铃响了。
这节课是上午的最后一节课,因此徐教授刚说完“下课”两个字,教室里噼里啪啦一阵响,再看时已经不剩几个。
吴鹿洺将桌上的课本收拾进书包,忽地肩膀被拍了一下。
一扭头,就见钱韦畅一张放大的脸在他眼前。
“笑容甜美。”钱韦畅忽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
吴鹿洺愣住片刻,才反应过来钱韦畅的意思。
他拉上书包拉链,起身背上:“不解出答案,笑出花来也没用。”
“不。”钱韦畅明显不这么认为。
他再一次把脸凑到吴鹿洺面前,咧嘴露出一排大白牙道:“要是我冲老徐笑,就不说给我一分钟了,我觉得他能直接让课代表扣我双倍分。”
钱韦畅皮肤黑,不知道是牙本来就白还是因为太黑显牙白的缘故,他只要咧大了嘴,一排大白牙就格外吸睛。
他的眼睛其实不算小,但因为单眼皮,笑起来就剩条缝,再加上原本就有些偏硬汉的五官和棱角,冲人这么咧个大嘴笑,活像出来讨债的街头假笑大哥。
吴鹿洺一句“不会”卡在喉咙里,干脆直接转移话题:“中午请你吃饭。”
钱韦畅一听吃饭,顿时收起了笑精神无比:“哟,洺哥大方啊!”
“也不能白吃。”吴鹿洺缓声补上,“下午帮我搬家。”
钱韦畅愣住:“搬家?”
·
吴鹿洺送走钱韦畅,拎着最后一袋行李进了电梯。
蛇皮袋占据了电梯大半的空间,吴鹿洺正要抬手按下楼层,一个男孩的声音由远而近响起:“妈妈快来!电梯正好开门啦!”
紧跟着一阵脚步声响起,而后在电梯门合上前,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年轻女人带着一个五六岁模样的小男孩出现在了电梯门口。
吴鹿洺见状,按下楼层后拖着蛇皮袋往后退了一步。
小男孩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妈妈,这个大哥哥也去八楼耶!”
年轻女人面上有些着急,也不知听没听见男孩的话,含糊应了一声,就抬手一边替小男孩整理衣领一边道:“一会进屋,你马上去你房间拿书包,妈妈回屋找到钥匙我们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