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承担了很大的责任,对外出返京的人挨家挨户地登记,隔离十四天期满后才能获批一张出入证。
街上的餐馆和商场迎来了有史以来最艰难的新年,零星的人在路上走着,全副武装,诺大的城市像被上帝之手骤然按下了暂停键。
隔离在家,佟一心整天无所事事,除了要按时记录体温向上汇报外,时间大部分都上供给了微博。
“喝双黄连能有用?”佟一心仰在沙发上,看到微博热搜里人们在药店门口排队的景象,不禁啧啧称奇,“不是不能人群聚集么,聚在药店门口就安全了?”
严徊从卧室里捧着笔记本电脑出来,凑过去看了一眼,耸耸肩:“智商税吧,要是喝个双黄连就能管用,这病还能搞得这样人心惶惶的?”
佟一心把手机放到一边,对严徊说:“我们不能再吃火锅了,连吃好几顿,我今天早上起来,嗓子有点疼,把我吓得。”
严徊:“现在没事儿吧?”
“没事儿,喝两杯水就好了,”佟一心很是后怕,“现在可真不能生病,看个病麻烦死了。”
严徊听见了,抱着电脑若有所思,然后他忙把电脑放到桌上,颠哒着去了厨房,灌了满满一大玻璃瓶的水,切了一整颗柠檬放进去,又跑回来气势如虹地把玻璃瓶往茶几上一墩,一本正经地命令道:“快!通通喝掉!”
佟一心摸了摸肚子,心道严徊莫不是以为自己是个水缸成精了?
严徊倒完了水,就坐在书桌旁,对着电脑心无旁骛地开始开会。他们律所其实复工了,只是审核没过,也没有一定要实体上班的必要,全线改成了在家办公。
虽说是在家办公,工作量却半点没少,反而变本加厉,开会真正变成了随时随地,文件提交的死线简直像是信口开河提出来的,完全不考虑员工也是人类,而人类是需要睡觉的。
严徊老僧入定似的对着电脑,佟一心刷微博刷累了,放下手机,盯着严徊的背影看了会儿,感觉一阵无聊。
他还没有出隔离期,航班全被取消了。之前微信群里公司还在号召大家主动报名去飞驰援武汉的航班或是海外撤侨的航班,佟一心想去,但是客观条件并不允许。
不知道出了隔离期会不会好……佟一心预感航班应该会大幅度减少,但事态具体会发展到什么地步,谁也预料不到。
韦枫闲的无聊,给佟一心发来个视频请求,佟一心百无聊赖地接通。
韦枫这阵子很是清闲,台里的节目突然没法去录了,导演组都在紧急整改,看看能不能创新出个远程视频连线的方法,韦枫一个人呆在北京的家里,也不敢出门不敢叫外卖,每天除了做饭吃饭,还没什么新鲜事。
“好无聊啊!”韦枫拖长了声音,看着视频里的佟一心,“怎么办,陪我玩点什么吧。”
佟一心瘫在沙发上,毫无形象地举着手机:“真的好无聊啊……翻译的活也弄完了,我好闲好闲。”他看了眼严徊,觉得这样打扰他工作不太好,拿着手机蹑手蹑脚地回到卧室,往床上平躺成一条正经咸鱼,翻身都懒得动。
“斗地主吗?欢乐斗地主,打局双人的。”韦枫目光呆滞地提议道。
佟一心心虚地说:“我上午无聊地把欢乐豆输光了。”韦枫没料到佟一心已经闲到了这个地步,赞叹地小幅度鼓掌:“那还是你赢了。”
佟一心努力翻了个身,趴着看手机:“你还能去趟超市放放风,我连家门都出不去,真的要疯了。”
韦枫想到什么,露出了个颇有深意的笑容:“你可以,和严徊,一起运动一下嘛。”
说到这,佟一心有点黯然:“唉,他这几天有点避着我。”
“不会吧, 你们同一个屋檐下,这不是水到渠成的么?”韦枫很是惊讶,“你们还挺有意思,就这样也不提复合的事儿啊?”
佟一心也是摸不着头脑,不知从何说起。那天晚上逗了下严徊之后,这厮好像一下子有了小脾气,明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却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免着两人之间的身体接触,也不偷偷要亲亲要抱抱了。就连从浴室出来,也不再明里暗里地赤裸上身显摆自己的身材,每次都穿得严严实实。
佟一心不得不承认,从心底来说,人都有点贱兮兮的成分。严徊天天凑过来,他还能说仗着有心结,傲娇一下。等到严徊开始保持距离了,他又觉得没着没落,害怕对方是不是真的生气了。
矫情是种病,不知从何治起。
和韦枫聊了一会儿,佟一心看了下时间,又到了做晚饭的时候了。以前从来没觉得人吃饭睡觉是这么重要的事情,可当时间被纯粹的生活填满,才发现光是做饭吃饭洗碗都算是挺繁重的事情。
“晚上想吃什么?”佟一心路过严徊的书桌,问道。
严徊从电脑前抬起头来,瞟了眼时间,伸了个懒腰:“我不知道,好难想,我想不出来。”
佟一心一下午什么都没做,根本不饿,严徊也是,对着电脑头昏脑胀的,没什么食欲。
“我们健个身吧,总这样可不行。”严徊摘下了看电脑时戴的防辐射眼镜,揉了把头发。
佟一心双手赞成,他从角落里拽过来两个瑜伽垫,摆在客厅中间:“你找个hiit的视频?我先去换个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