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徊累得像僵尸一样,两只胳膊没骨头似的往下垂,飘飘荡荡地瘫在了沙发上,懒懒道:“母后大人,儿臣一会儿就给家政阿姨打电话。先容我喘口气哈。”
严妈妈翻了个白眼,放下小乖,去厨房倒水,唠叨声从厨房传来:“让你在家住还偏不!家里哪儿不比这儿舒服?!”
“你说你就算租房吧,在国贸上班你租在亚运村这儿干嘛?特想体验一下北京通勤的感觉是吧?”严妈妈没好气儿地端着杯水出来,“当”的一声把杯子杵在了茶几上。
“谢谢母后大人,”严徊嬉皮笑脸地拿起杯子,道,“那我也住不起国贸不是?”
“哟?哭穷?不是号称年薪一百多万么?”严妈妈说。
严徊喝了口水,辩白:“交税!要交税的!比不了您老公能挣钱,我这小门小户的,那不吃不喝也得十年才能买套房。”
严妈妈被他气笑了:“懒得跟你瞎贫,给你这小可怜做顿饭吧。”说着她打开冰箱的门,但见里面空空如也,一贫如洗。
“底下,底下有速冻饺子。”严徊说。
严妈妈有点生气了,眉头一皱,声音一下就尖了起来:“你这么大人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你天天就吃速冻饺子?!”
“那倒不是,”严徊小声解释,“叫外卖的,我偶尔也吃吃速冻馄饨……”然后就觑见了严妈妈的脸色,不吭声了。
严妈妈实在看不过去严徊这幅死样——虽然这只是当代青年社畜的日常,遂决定出门买菜。严徊这么大人了,没有脸皮厚到心安理得当巨婴,还客气了几句,被严妈妈嫌弃道:“省省吧,别装了,躺着去吧。”
严徊心花怒放:“好嘞,遵命。”
严妈妈拿着个环保袋儿出了门,等电梯的时候还在感慨现在的孩子是真不容易,加班加的这样狠,挣这么多钱,连公司旁边的房都租不起。
正思索着,电梯门开了,里面走出一拉着箱子的年轻人,白色的制服衬衫,下摆收在西装裤里,衬得整个人帅气挺拔。
严妈妈微微一愣,心道这也太巧了,怎么又是一个空少,她一抬头,看清来人的脸,整个人愣住了——这可不就是佟一心!
佟一心显然也认出了严妈妈,他出了电梯,朝严妈妈点点头:“阿姨好,您来了哈?”
“啊对……”严妈妈有点懵,疑惑地看着佟一心,“我来看看严徊……”
佟一心感觉很是尴尬,明明也没和严徊又怎么的,但之前见过了家长,现在再看见前男友的妈妈,真是不知道说点什么才好。
还是严妈妈直截了当,挑眉问:“你们这是又?”
“不不不,没有!”佟一心摆摆手,连忙解释,“我住他对面,他最近才搬过来的。”
“哦,”严妈妈一个“哦”字说得百转千回,带着有点八卦气息的了悟,笑了笑,“我说他好好的,干嘛跑这边来住了。”
这小子,还骗人说国贸的房租不起,感情是搞这出。
佟一心尴尬地笑笑,干巴巴地附和了一句:“是哈。”
严妈妈一时之间也没什么旧好和佟一心叙,两人之前也只是见过几面,没有太熟,严妈妈看了眼电梯门笑笑说:“刚下班?那你回家好好休息,我出门买点菜。”
佟一心忙点头:“好的好的,那您慢走。”
严妈妈进了电梯,等着电梯门快关上的时候,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怨不得他非要回国。”
佟一心还没走远,这话轻飘飘落在他耳边,炸得他一阵意乱。开门的时候,忍不住往后一瞥,看了眼严徊家紧闭的房门。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回来的?”佟一心暗自想,“真的是因为我么?”
之前和严徊在一起的时候,他也特地了解过,留在美国的h1b工作签证是要抽签的,就算找到了工作很可能也抽不到签,虽然几率比北京摇号要高个一百八十万倍,但是也有可能因为抽签失败,被公司外派到其他国家的办公室。先前他一直以为,严徊是没抽中工签,才被外派回的北京,但现在看……难道还有别的原因吗?
晚上八.九点钟的时候,严徊敲了敲佟一心的门。
佟一心开了门,第一句话就是问:“你妈妈走了?”
严徊点点头。
严妈妈买了菜回来,没少拿佟一心挤兑严徊,严徊吃人的嘴短,低头狂吃,对于唠叨那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个字儿也没听进去。
“你是怎么打算的?当时不是被人家甩了?”严妈妈问。
严徊包着一只大虾:“不是他的错,还是我的问题。”
严妈妈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然呢?你没问题人家还甩你?”
严徊:“……”
严妈妈:“不过呢,当时就觉得你们,也不是太合适的。小佟人是不错,可你们……不知道怎么讲,总觉得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严徊犟了一句:“怎么就不是了,大家不都在地球上呢么。”
严妈妈还想再说几句,严徊赶紧往她嘴里塞了一只虾:“妈你快尝尝,你做的菜真是太好吃了!”
严妈妈也知道他不想聊这个话题,摇摇头,不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