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路过的帅哥走了以后,就剩下个一米八五的严徊跟个木桩子一样立在眼前,还有个“孽子”在地上嘤嘤嘤。当然了,平心而论,这木桩子还是相当赏心悦目的,宽肩细腰长腿,一身儿最普通的白T恤加运动裤都穿得像是要街拍——如果他脑门儿上没贴着个“前男友”的标签的话。
佟一心踩着个石子儿,拿脚尖碾了碾:“那个……挺久没见了哈……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
“一起吃个饭吧。”严徊说。
“嗯?”佟一心又是一愣,他感觉自己今天肯定是睡醒的方式不对,不然怎么听什么都觉得不像人话呢。
佟一心不想答应,却也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理由拒绝。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佟一心心里暗喜,面上还抱歉地笑笑:“我接个电话。”
严徊有些乖地点点头。
“喂,怎么了?”
电话那头是个大嗓门,听着像是二人转专业的:“我和你说!”
佟一心被震得耳朵发麻,把手机拿远了一点。
严徊在一旁绷着脸,耳朵却抻起来偷听。
那边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怎的,中气格外十足:“你知道吗!”
佟一心今天第三次听到这四个字儿,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你知道吗!”
“严徊回来了!!”
佟一心:“啊……”他估摸着这音量,别说严徊了,对面湖中间的鸭子都能听见。
佟一心不自在地咳了一声。
那边厢还没完,那语气好像恨不得顺着信号爬过来,扽着佟一心的耳朵往里灌:“你说嘿,那姓严的傻.逼怎么还回来了!”
佟一心:“……”
佟一心此刻真得后悔来跑这个劳什子步了,这破天气在家里吃西瓜不香吗?
他尴尬地看了眼严徊。
而那个姓严的傻.逼结结实实地愣住了,感觉从天而降一口好大的锅,竖起来的耳朵也蔫了下去,正一脸委屈的看着他,好像无言在控诉:“你的朋友说我坏话”。
这么些年了,还像个小孩儿似的。
朋友还在那边表演单口相声,倒是一点也不在意有没有人捧哏。而佟一心在叽叽喳喳的背景音中看着严徊,感觉有点恍惚。
好像真的回到了几年前。
那时风暖天蓝,时间是一捧温柔的尘土,饱满又踏实,夏天永远是晴朗的,被爱着的人像是永远不会离开,一心一意的人永远不会受伤害。
直到他们开始离开。
直到他们又回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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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北京“这是你送给我的”
也难怪佟一心的朋友都一个两个的来撩拨他,实在是当年他和严徊的这段感情,也是飞机上绝佳的佐餐八卦。北京基地就这么多人,飞个几年,谁还不认识谁?
再者说,佟一心在公司里绝对算是有名的。
一个是学历,法语系的研究生,北京那所老牌语言高校毕业的。虽然现在华航录用新乘,非航天院校都基本本科起跳了,但研究生还是凤毛麟角。
飞行生活高压且枯燥,稍微上了些年纪的乘务长,聊起天来,和人民广场的大爷大妈没有本质上的区别,都离不开那灵魂三问:“哪儿的人啊?什么学历啊?哪儿毕业的?”
一听完佟一心老老实实的回答,又都整齐划一地一瞪眼:“那学校不是挺好的?!你不当翻译来这儿做什么?”说罢又一脸了然,忽闪着纤长的睫毛,硬拗出点过来人的沧桑:“你这样的我见多了,吃不了苦。飞不了多久,满世界玩一圈儿就腻了。”
但佟一心并没觉得自己在吃苦,自得其乐地在世界环游,一飞就飞了五年,还升了区域乘务长。
同事中男生本来就少,而佟一心更像是异类。每飞到一个国家,他不急着吃吃喝喝,也不急着去景点打卡,就喜欢往博物馆跑。要是光和名画单纯合个影也就罢了,他还特别踏实地写攻略。偶尔还写几个飞行过程中遇到的奇闻逸事发到微博。机缘巧合,也获得了几万粉丝——当然了,多半还是因为人长得帅。
他的生活像是一袭华美的袍子,内里也没有虱子【注】。
直到他遇见了严徊。
可别误会,严徊当然不是什么虱子——就算是也是品相俱佳的那种——但他却实打实地让佟一心千疮百孔起来。
那是个晚秋,还不太寒冷。当时的佟一心飞完辞职前的最后一班,和机组合了张影纪念,便轻快地笑了,与大家告别。有几个相熟的,就问:“怎么不飞了?”
佟一心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他是笑着的,好看的一双桃花眼泛起了涟漪,像是想起了什么温柔的事儿。“我要去恋爱了!”他说。
“去美国找你那个小男朋友?”有人知道点内情,打趣道。
“对啊,”佟一心只是笑,也不在意别人怎么想,朗朗道,“去找严徊!”
那时的佟一心是多么幸福啊,整个人都是暖洋洋的。
据小道消息称,佟一心和那个小男朋友,谈了几年异地,终于要修成正果,可能是奔着结婚去的!美国同性恋不是能领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