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哪里知道,孩子并不是谈步瀛的。
王嬷嬷却又道:“咱们这小少爷,这一看就是大富大贵的命,将来好好读书,说不得也能中了状元郎呢!”
乌苔抬眼:“状元郎?”
她听到这话,才突然想起,是了,那聂荫槐是不是已经中了状元?
王嬷嬷:“这也是刚从车马行那里听说的,听说今年新皇登基,开了恩科,那状元郎骑着高头大马,可威风了!”
乌苔一听:“新皇登基?”
王嬷嬷:“是啊!前些天还大赦天下了,我们镇子上也得了好处,可以免一年税赋。”
乌苔:“不知道是哪位皇子登基为帝了?”
王嬷嬷:“这就不知道了,那是皇上的事,咱们知道呢,咱们就看个热闹就行了。”
乌苔也就没再问。
这天,恰好谈步瀛过来说起给孩子买一只牛产牛乳的事,乌苔便问起来:“现在云安城到底是什么样了?”
谈步瀛道:“是有人碎嘴和你提了?”
乌苔抬眼皮:“我就是一只耳朵听听,但你也不用特意瞒着我啊!”
谈步瀛看了乌苔一眼,便讲起来。
原来去年冬天,先帝龙体欠安,开春之后,每况愈下,就在今年端午节时候,二皇子依仗皇后外家,请皇上禅让帝位,皇上不得已许之,而这个时候,得到消息的懋王挥师北下,打出了清君侧的旗号。
最后二皇子和皇后外家伏法,懋王如今已经登基三个月了。
乌苔听着这一切,便觉恍惚,在这荒僻之处,不知外面世事,心里总以为,还是原来模样,没想到,这世间竟已是天翻地覆了。
她叹了声,却是暗暗想着,自己可算是避过那一劫了,按照原剧情,应该是懋王登基为帝,然后赐死王妃,现在却没这一桩了。
谈步瀛又道:“听说懋王登基为帝后,至今后宫空悬。”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着她,道:“你说他在等谁?”
乌苔:“你是什么意思?”
谈步瀛望着她:“其实他一直在找你,前几日,我过去镇上,看到一些眼生的来去,都是身上有功夫的,应是便衣龙天卫。我应该说,从你离开的那一天,他就一直在找你。”
乌苔:“他若找到我,只怕我性命难保了。”
谈步瀛:“因为你骗了他?”
乌苔苦笑:“何止,我不但骗他还坑了他,他必是恼我的。”
谈步瀛垂下眼,突然道:“有一件事,你其实猜对了。”
乌苔:“什么?”
谈步瀛:“叶青蕊的身份。”
乌苔:“她是什么身份?”
谈步瀛:“她确实是璇玑教的人,不过具体是什么身份,我并不清楚。”
乌苔:“那璇玑教为什么要抓我?他们为什么要刺杀懋王?”
谈步瀛抬起头,望向乌苔。
乌苔盯着他,突然问:“我到底是谁?叶青蕊又是谁?”
谈步瀛沉默地看着乌苔,看了好久,终于道:“乌苔,我不告诉你这些,也是为了你好,你安安生生地留在这里,我会照顾你和孩子,这样不是很好吗?”
乌苔心间便涌出一股悲伤,难以名状的悲伤。
其实这些日子以来,她自己猜想了很多。
现在,她望着谈步瀛,她便什么都明白了。
她苦笑一声:“当年,懋王从璇玑教手中抢走的那个孩子,其实抢错了,是不是?我并不是那个被替换的农家女?”
谈步瀛垂下了眼睛,过了半响,终于道:“是。”
乌苔:“我其实是长在璇玑教的一个女婴,可能我还有点重要,但是懋王把我误抢走了,他们就一直在追查这件事,也是因为这个,懋王才屡次遭受刺杀。”
谈步瀛没说话。
不过乌苔从他眼中,已经明白,自己猜对了。
她继续道:“我现在唯一不明白的是,如果你们要抢我走,那么多下手的机会,为什么不早点动手?以及——”
她望着他,缓缓地问:“我到底是谁?我的父母是谁?”
谈步瀛这次沉默了很久,终于道:“你既然已经猜到了,那我原原本本地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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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步瀛的故事并不长,但是足以将来龙去脉说清楚了。
原来,乌苔的母亲便是璇玑教前教主师婆大神,当时这位师婆生下乌苔后,身体虚弱,便想着过去老家乡下修养身体,谁知道恰好遭遇官府围剿,便躲于一位朋友处,那位朋友便是元丰之乱中的悍匪王秀。
这王秀发现了陆洲范氏的踪迹,想要捉拿陆洲范氏做要挟,无意中却捉错了人,回来后才发现,那女婴贴身穿的是粗布兜兜,根本不可能是什么世家千金。
他一气之下,险些想要了那女婴的命,不过孟氏阻拦了他,留下了那女婴的性命。
再之后,恰官府剿匪,懋王使出毒计,王秀在乱军之中被砍杀,师婆孟氏仓皇携女逃跑,却被懋王抢走了女儿。
谈步瀛道:“孟师婆自从失了女儿,身体也每况愈下,没多久便仙逝了,之后璇玑教内部便起了争执,有人想把你救回来继承教主之位,也有人想直接扶持叶青蕊上位,当然更有人存着别的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