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无欢还在吗?无欢这样厉害,为什么夫君还要去温太医那里?”阮姝喝了一口粥,也不知粥里放了什么,只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甚是好吃。嘴里喝着粥,脑瓜里想到什么便问出来,又咽着粥,含糊道,“夫君去哪里了呀?”
“东无欢还在。”无影如鹰的眼睛,望向窗外,“王爷今日有事出府了。”
阮姝并没有细究。
那明眸下,还有些乌黑的黑眼圈。
连打了两个“哈哈”,喝了几口粥便拖着身子,又躺回了床上,“琴儿,麻烦帮姝姝看看,还有哪些新衣?一会儿拿些好看的,去给无欢。”
温热的屋内,让人困意绵绵,特别是来月事的时候,更是全身无力困顿。
阮姝想着躺在床上睡一觉,或许夫君就回来了,便在迷糊中,又睡了过去。
可接下来的几日里,直到她例事都走了,她都未等到陆渲回来。
“夫君,不会出事了吧?”
阮姝心中担忧,起先还有琴儿和天影安慰,后来,见陆渲迟迟不归,便是茶饭不思,寝食难安。
就是偶尔睡着,都是从噩梦中惊醒。
“姝姝要去找夫君。”连日的担心,让阮姝圆鼓鼓的脸,都退去,成了标准的鹅蛋脸。
“王妃不要担心,王爷没有大碍。”天影安抚道,鹰隼般的眼眸给人一种坚定和安全之感。
“天影,是不是知道夫君在哪里?可不可以告诉姝姝?”阮姝哭得红肿的眼睛,巴望向天影,希望得到一些消息。
“……”天影如鹰的眼眸,望向别处,不再忍心看到阮姝泪雨点滴的样子,但又奈不过她的恳求。
思忖良久,道,“王爷去找东无通了,不过,王爷去的那个地方,恕天影不能告知王妃。”
天影说了此话后,便任由阮姝怎么哀求,都缄口不答了。
她不作声,一是因王爷向来的规定,不准对外泄露行踪,二也是为了防止王妃,真做出跑去找王爷的事。
只是她于心不忍。
告诉王妃王爷的行动,已经是破了规矩了。
元月十五,正是陆渲蛊毒发作的一天。
阮姝心中难安,见哀求天影无果,索性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在了大门前,等陆渲回来。
她要告诉夫君,她已经不流血了,这几日好像还长高了一点,若是夫君再不回来,她或许要长得比夫君还要高了,到时候夫君就认不出她来了。
王嬷嬷怕阮姝冻着,让人拿了几个火炉和汤婆子,给阮姝取暖,又叫人在一旁生着火,随时备着给阮姝喝水热饭,可阮姝似已经着了魔,整个人蔫蔫的,趴在小桌上。一直从朝坐到暮夜。
无人劝得动,也不敢对阮姝做以下犯上的事。
她的眼泪似乎都流干了,星耀般的琥珀色眸子,像是失去了颜色,暗淡无光。
耳边,响起东无欢温婉柔和的声音,“王妃,民女猜想王爷应是找义夫解蛊了,不要太担心。”
东无欢说时,暗暗捏紧了食指,柳眉紧簇,安慰着阮姝,同时亦满载着自己内心无可恕说的失落之感,“都怪民女,是民女医术不精,得不了王爷的信任。所以,王爷才宁愿离了府,也不让民女医治。”
其实,她在陆渲走时,心中已经有了大概。
他大抵是不相信她的,不然为什么明明有她在,还要特意请太医院的人开食单给王妃。
“无欢不要这样说,你的医术很好。”阮姝蠕动着唇道,心思全不在这里,而说到这时,眼泪又“哗哗”流了下来。
夫君准是遇到不好的事了,不然为什么会离开姝姝这样久?
此时,一匹飞马从远处飞至。
暮夜里,只见邢磊跨马而下,而马上还有一具全身带血,似将死的躯体。
无人认出那半挂在马上的人是谁。
“夫君?”强烈的不好的预感,猛然袭击阮姝的心脏,她从座椅上惊起,踉跄跑上前去。
纤细的手,向那张面朝黄土的脸摸去,竟摸得满手是血。
粘稠的血,带着浓浓的血腥味,让人眩晕。
“夫君,是你吗?”阮姝小心翼翼,欲将他翻转过来,但因为力气太小,根本无法拨动。只能伸过他那重重垂挂的头,摸到他的脸。
未见脸,她就已经差点晕厥过去。
那沾满血的手,抚过他高挺的鼻子,紧抿的薄唇——这些,都是她所熟知的、盯着看了好久的地方——是夫君,不会有错的。
阮姝看向邢磊,乞求还能有一丝丝的另外的可能。
却见邢磊方木的脸,默默点了点头,已是默认。
邢磊的脸上面无表情,脸上是被冷风风干的泪迹。
一声不吭,将马背上的人扛起,破着脚,一瘸一拐往正门走去。
第44章
“东无通死了。给王爷去蛊的雌体蛊虫也没了。”静默的屋内,邢磊垂丧道。
“如果王爷不嫌弃,民女有方法一试。”东无欢的脸上并没有过多的悲伤,更似有一丝笑意挂在面上。
“无欢,夫君好像快不行了,姝姝求求你快救救夫君。”阮姝用衣袖为陆渲擦去脸上的血迹,摸到陆渲身上被鲜血浸湿的玄色大氅,犹如心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