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是威胁了你?”戚洲在心里梳理重点,“可是你杀了她,高层的人不会惩罚你吗?”
杨屿摇了摇头,戚洲刚刚苏醒,昏迷之前他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被救走,所以现在戚洲根本不知道基地发生过什么。
“我问你,如果高层因为陈妙西的死降罪于我,你会怎么做?”可是他又这样问,他想听听戚洲对自己的在乎。
戚洲冷静了两秒,大胆地说出了心里话。“咱们反吧,把高层都杀了。”
听到了想要的答案,杨屿安心地摇了摇头:“不,不用再杀人了,以后咱们都不用杀人了。”
“不用?不用打仗了?新联盟的线人还没找出来呢……”戚洲还想再说,可是嘴巴被杨屿用力地吻住,便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手臂挤压着对方的胸腔,像是要把对方压入体内。
通往沙面的电梯再一次开启,秦清扶着戚斯年出来晒晒太阳:“小心,你的腿还不能用力气。”
“我没有那么柔弱。”戚斯年红着脸说,他们刚刚在电梯里结束了一个窒息的接吻,他确实使不上力气,像寄生植物一样依靠着哨兵的力量。现在他的脸色微红,分离后的情感仿佛比年轻时候更充沛,两个人活到现在这个岁数都没有绑定,他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拼命想要康复是为了那个……
“真是发愁啊……”戚斯年看了一眼秦清,“你蓝颜祸水,还会写诗。”
秦清的脸也涨红,禁不起一丁点的挑逗。“慢点走……对了,我刚刚看到杨屿带着戚戚出来晒太阳了,他们应该也在……”
两个人同时抬起头寻找另外两个,才发现十几米之外的他们已经拥吻成一团。
“咳!”秦清立刻咳嗽了两声,“戚戚醒了为什么不通知我们?”
戚洲和杨屿正亲得带劲儿,忽然被吓得松开对方。被父亲和秦清叔叔逮了个正着,戚洲飞快地躲到了杨屿身后。“我刚醒……”
戚斯年叹气一声,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啊。
好在自己的衣柜没有被他翻过。
戚洲自己也没想到昏迷这样久,更没料到昏迷期间世界已经颠覆,回到卧室后恍如隔世。“高层真的没了?”
“没了。”戚桦帮他测量血压。
“不打仗了?”戚洲又看任飞尘。
“不打了。”任飞尘点头。
戚洲坐在床上,枕头边上放着杨屿的录音小熊,明明是好事,可是他根本接受不了。他的生命早就被调节到杀戮模式,他是向导,他的精神丝是用来杀人的。忽然,说不打就不打了。
“真的吗?”他又看向戚斯年。
戚斯年将半个苹果递给他:“真的。”
“那……孩子是谁的啊?”戚洲的大脑飞快地处理信息,当久了战争机器,他终于可以变回活生生的人了。可是床上那个小家伙又让他满头问号,好端端的……自己多了个孩子?
自己才多大啊!
“现在还不能确定他是谁的,只能等他长大些,看看和你像不像。”杨屿将婴儿抱过来,“你要不要看看?”
“不要。”戚洲第一反应是拒绝,他根本没做好准备,可是想了想,小孩儿也是挺无辜的,九成九只是陈妙西用来蒙骗杨屿的工具。
“看一眼吧,没见过这么小的人啊。”戚洲伸手出去,接住了杨屿递给他的襁褓。
襁褓里一个刚刚睡醒的婴儿睁开眼睛,打量着面前的陌生人。
“你怎么这么小?”戚洲匪夷所思,原来婴儿比冲锋枪还要小。
婴儿瘪了瘪嘴,哇一声哭了出来。
戚洲无措地抱着他,忽然说:“救命!救命啊!他……为什么尿尿了?”
“我来吧。”秦清从他手里接过孩子,拿到旁边熟练地换起尿布。
086号移动基地同样阳光普照。
曾经不能随意打开的穹顶现在缓缓分开,让自然的阳光降下它的恩赐,为金属城市带来太阳的热度。
迟澍站在会议室的镜子前面,系好了白色的领带。
尹生作为他的护卫队队长,正式将一顶军帽递给了他。“长官,时间快要到了。”
“呼,好的,我能行,我可以。”迟澍深呼吸了好几次,转向他,“我今天看起来怎么样?”
尹生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乌黑的长发扎了一个低马尾,还是那身雪白的制服。但是军帽上的徽章从雄鹰换成了和平鸽。身上象征卓越战功的勋章拿掉了,肩章上的等级标志也消失了。
“您看起来非常好。”尹生不善言辞,笑着说,“您看起来非常……漂亮。”
“除了漂亮呢?”迟澍接过那顶军帽,郑重地戴在头顶。
“看起来非常……”尹生的手放在门把手上,已经做好了准备,陪他面临接下来几十年的辛苦,“像一位领导者。”
这扇门打开,门外就是军校的大礼堂,只不过这一天礼堂的穹顶也不再紧闭,光线洒在每一个人的脸上。迟澍将披风整了整,抬起头,走了出去,那一年自己在这里接受优等生的鲜花,浑浑噩噩之后,他选择重新再战,只不过要为了新的基地。
他再一次走上了高台。
座位已经坐满,但无论是1层、2层还是3层的看台都站满了人。有些是刚刚从基地边缘赶来的检察官推选人,有些人是刚刚觉醒的哨兵,还有一些是多年来被养在高塔里的向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