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楚地记得文案里有这么一句:“他在污泥和耻辱中长大,受尽了那些煞笔的欺负,终有一日,他将成为权倾天下、翻云覆雨的首辅,让那些煞笔一个个付出应有的代价!”
爽文气质扑面而来。
但何矜这时一点也不觉得爽了,因为她如今的身份,正是其中最大的一个煞笔。
这个和她同名,也叫何矜的原主,是寿康侯府的二小姐,单论长相看,绝对称得上是京城里无出其右的美貌。
大凡美人总有些与众不同的地方,她们有的多愁善感、有的琴棋书画六艺俱全,有的温良贤德,何二小姐当然也不能免俗,但她的奇葩则体现在性格上,那是又任性又跋扈,又疯批又恶毒(原著作者评)。
原主平生最大的乐趣就是找谢幸安的麻烦,从小到大,每次碰面都得要他好看,什么喷辣椒水、抽鞭子、泼泔水、做靶子、当众辱骂殴打,甚至威胁鞭尸他的爹娘……总之只要能给他留最后一口气,她什么丧良心的事都干得出来。
原主身为反派中的极品作精,找死路上的翘楚,定然是明里暗里树敌颇多,后来也不知道是谁干的好事,设计了他两人误服迷情药,她就此失身给了她从没正眼看过的谢幸安。
谢幸安阴差阳错睡到了全书最美也最瞧不起他的女人,借着药力把她在床上折腾得死去活来,这场激情戏足足占了三章,堪称本书一大爽点,作者大大如是说。
原主事后哭天喊地要宰了谢幸安出气,可她毕竟失了贞,闹得京城里人尽皆知,连陛下也惊动了。她那个成天混日子的糊涂老爹好说歹说,口水都说干了,终于劝动她和谢幸安成了亲。
可嫁了男主的她仍旧在作死路上一去不复返,不仅故意流掉谢幸安的孩子,白日宣淫召男宠,还当面嘲笑说谢幸安哪哪都不行,是个十足十的窝囊废。
啧,一个男人骂他什么都行,最忌讳说他窝囊废。果然没过多久,原主的作死路彻底走到了头,最终被活活挖眼断腿,浑身是伤地溺毙在了水池中。
原书里写得隐晦,甚至没正面交代凶手是谁。可只要看见她这种死状,联想起来她曾说看见谢幸安就恶心,还吩咐人当众往死了打他,打断过他两条腿,傻子也能猜得出来。
何矜没看完,只读到这里,甚至还义愤填膺地叹了句:“一个疯批神经病,居然在全书里活到了90%,便宜她了,真是不作不死,死得活该。”
此时她因这一句话紧皱眉头,简直怀疑人生:“所以,就因为我看书时骂了一句何二小姐,她就气不过,就把我弄来了?”
“不是的宿主,送您来的,是仙汪道人。”
一阵类似电话客服的回复音在她脑子里头响起来。
“啥玩意?什么道人?名字怎么这么怪,他谁啊?”
“咳,宿主,仙汪道人在人间的真身,是只黄底白花的田园犬。”
何矜回忆到昏迷前的最后一幕,她就是因为过马路时救了只小黄狗,被一辆闯红灯的四轮车撞了才挂掉的。
“宿主您想起来了?”
何矜叹气道:“想起来了,然后呢?”
“是这样的宿主,我们道人其实正在准备鼓捣一个新型穿越系统,为了报恩,特意把您选为了第一位用户。”
“不是,我不理解,报恩就报恩,为什么让我穿成这么个玩意?”
“哦,是这样的!”客服音的语气渐渐低沉下去,“因为我们道人说,您上辈子过得实在太穷……”
何矜:???
“所以,所以特意选了这个您刚刚熟悉的,又和您同名同姓,倾国倾城的高门贵女,让您从此过上白富美的巅峰一生。”
“我靠,那你们道人既然想报恩,直接送金银珠宝给我,让我一夜暴富不行吗?”
“不行的宿主。”客服音越说越像在憋笑,“这么说吧,因为您的本身已经挂了,我们道人不大认识人间的路,七拐八拐地找到您时,您……刚从火化炉出来。”
何矜:……
“宿主您其实不必太过伤心的。”客服音安慰起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您看,您现在不也活过来了吗?”
“我……这么说,让我穿成个死无葬身之地的疯批,我还得谢谢你?”
“不用客气。”客服音接着跟她交代,“疯批也有疯批的好处啊,比如作为疯批,相信您也熟悉原书,这种神经病的人设很好拿捏,只要不正常,就是最大的正常。比如您从此不再作死找谢幸安的麻烦,还是能安安稳稳地活到最后的。”
行吧,想到自己的魂魄就算回来现代,也只能把那个小盒当成永久的家,何矜也别无他法了,只能选择听天由命。
“您能接受吗?”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咳,说的也是。不过另外宿主……”客服音腆着的老脸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们这和您经常看的弱水文学网一样,总是抽风,所以您要先自己玩,下次我再出现也不一定是什么时……”
一阵刺耳的电流声划过,吵得何矜只觉脑壳痛。
该死的客服音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