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听到她的话倏忽转过了脸,表情狰狞,精致俏丽的脸庞也开始一点点失真起来,脸色惨败如纸。
接着便咬牙切齿地纵身朝她扑去。
“呼~”李吟阁猛地从床上坐起,胸口剧烈起伏着虚汗也从她的额角流了下来。
原来刚刚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噩梦而已。
此时天色介于太阳已落月亮未升之际,屋内的东西已经开始匿于黑暗。
李吟阁坐在床上稳了阵心神后,只觉得口渴难耐。
起身开门,拖着虚浮的双腿走到客厅。
客厅里静悄悄的没有开灯,而储藏室里却灯火通明。
李吟阁推开门,眼睛瞪的很大,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失语。
她只感觉脆弱的脖颈,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一般不能呼吸,冰冷的恐惧如同一条巨蟒,从脚底开始一点点自下而上,将她吞进昏暗潮湿的腹中。
昔日精致清爽的易先生穿着雪白的实验服,却浑身血污。
苍白的脸上自眉骨至下巴,被喷溅的血液污染,致使原本似谪仙清冷的人此时像极了刚从地狱杀出来的恶鬼。
他右手持刀,正熟练地一刀刀地,在一副看不出是什么物种的动物身上割下肉来,喂给桌子上一株长着模糊人脸还散发着诡异绿光的花。
在他的旁边,圆柱型的玻璃瓶中,一个形似婴儿的躯体悬浮在充满黑色杂质的水中。
下半身已经消失,只剩肚脐往上的部分。
即使它皱着脸紧闭双眼,李吟阁也一眼就认出了它是那天害人未遂,还吓唬她要去她家的小鬼。
“你……在干什么?”
李吟阁听到自己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
被打断供养的易先生一愣,看到是李吟阁时有一刹那的慌乱,随后又想起自己布下的结界,她应当看不到里面的。
便放心下来,温和地笑着回答。
“我宰鱼呢,明天准备给你做鱼汤喝。”
李吟阁将不住颤抖的手背在后面,表面故作镇定地点点头嗯了一声。
可她清晰地感觉到,内心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崩塌。
转身时余光掠过她右手方的墙壁一侧。
那里,静静躺着一个女性纸扎人。
外貌身长和衣着与她梦里的女人一般无二。
她的嘴角还隐隐带着一抹诡异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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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吟阁重新回到床上躺着,现在的她如同一只惊弓之鸟,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成为压垮她脆弱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
纵使李吟阁再迟钝,此时的她也认出了易先生便是十年前,被她刺伤而逃的纸扎小人。
她突然发现,易先生用将近两年的时间,来编织一张困住她的大网。
用最贴合她审美的外表和完美的性格做诱饵来困住她,等她回过头时发现早已为时过晚。
如果易先生这样做的目的,只是为了报她那一剪子之仇,那么无疑他是成功了的,从各个方面来说都是。
诛身且诛心!
房门被轻轻地推开,李吟阁感觉身后的床垫慢慢下沉,接着一只有力的手就环上了她的腰身。
最后被拉到一个温凉还氤氲着水汽的怀抱。
头顶被易先生的下巴顶住慢慢厮磨着温柔又缱绻。
“我的好珠珠。”
他轻轻地发出一声喟叹,简单又满足。
李吟阁悲凉地发现,她死到临头了都还相信,易先生是对她有感情的还在怀疑袁天清的话。
妖物没有心,更不会爱人。
她想极力地去否认、去证明,可拿什么去否认和证明呢?
众所周知,就连爱一个人,也是可以装出来的。
李吟阁睁着眼睛,目及之处皆是一片灰暗。
“明天,我想吃张记家的包子和蒸饺,你去帮我买好不好。”
她的语气极度的平静。
可眼泪,却再一次毫无征兆地流了下来。
此时的李吟阁,内心极其地撕裂,一个人在说算了吧算了吧,一切都是天注定。
死在他手里,也算是还了他两年悉心照料的恩情,陪他演完最后的戏,看一下最后他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来解决自己。
另一个人却在说逃、快逃,不是你的错,人怎么能和邪物在一起呢,逃得越远越好!
她终究……还是选择了逃。
她真的不能接受自己爱了两年的易先生,最初接近她的目的是为了报仇。
还是以这样卑鄙的方式,让她失去生命的同时,也失去了对爱情的信任。
“嗯,明天一早我就去。”头顶传来易先生低沉的声音,震得她头皮发麻,心脏也在不断地颤动。
真的……好痛苦好难受。
易先生收紧手臂,将她往上提了提,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脖颈处,说话的声音里有压抑不住的渴望。
“珠珠,我想要.你。”
李吟阁闻言,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恐,僵着身体快速答道:“我、我好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说完连忙闭眼放缓了呼吸,假装已经入睡。
易先生被拒绝后虽然有些失望,但也没有继续勉强,毕竟他和他的珠珠以后还有很多很多时间,可以恩爱。
他们的前路还很长。
当身后传来传来易先生绵长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