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端方,皎皎如月,风骨如梅,容貌隽秀,,一日不见,思之如狂。”
这首诗送到薛凌玉的手里时,素有才子之名的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但凡是学过作诗的,都不会写成这般,可见姜禾是真的不通文墨,可这份感情却十分赤诚可爱,看得薛凌玉唇角的笑意一直未曾褪去。
笼统的概括下来,就是她在想着他。
按照奉满的规矩,新人在大婚之前不可碰面,否则会坏了意头,所以姜禾一直都没有来找他,但是这信却一直没有停过。
薛凌玉又细细看了好几遍这首诗,一点都不舍得收起来。
他忽然发现姜禾的字看起来有些奇怪,就像是不敢下笔一般。
只是跟方绣郎学了几日绣花,姜禾的每个手指就几乎都被扎出了血,别看这针虽细,又是小小的一根,可扎进肉里却疼得不得了。
所以这才导致她写字的时候,握笔姿势有些怪异。
不过那首诗却是她绞尽脑汁想出来的,里面还引用了大家的典故,是她从读书以来,写过的最好的一首诗了。
她在雾都城整整饱读了三年的诗书,绝不可能还是跟从前一样的水平!
姜禾自我感觉良好,可是在绣花这件事上,不是努力就能做好的,到最后方绣郎都看不下去了,姜禾终于能够完整绣出一朵歪歪扭扭的梅花。
不算漂亮,也不算丑,大体上只能说算是梅花。
姜禾捧着刚绣出来的帕子,高兴得不得了,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她这算是出师了。
拿针线的时候,她的手就像是不听使唤一般,等到了拨算盘,又变得灵活无比,看来她真的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也比不上薛凌玉。
他的绣工,可是在都城中都排得上名号的。
虽然大婚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可是姜禾却愈发想见薛凌玉,眠儿已经被送回到薛府,孩子不能没有父亲在身边,何况薛凌玉一直坚持自己喂眠儿,也不能半途换个乳父来。
若姜禾还是十几岁的年纪,定然是要翻墙头,偷偷去见薛凌玉的,但是经历了那么多,她的心性早已成熟,无论再想,还是努力克制了下来。
一切都要等到大婚那日,洞房花烛夜。
改好后的嫁衣也被送到了薛凌玉的手中,他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自己亲手绣的那件,顿时忍不住哭了出来,在他将嫁衣锁起来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还会有这个机会穿上。
“我当时怀着四个月的身孕,姜禾就命府中的绣郎将嫁衣改打了一些,没想到现在又能改了回去,我真的能穿上自己绣的嫁衣出嫁了,父亲,你看。”薛凌玉炫耀似的将嫁衣给薛父看。
看到自己的孩子如此激动,薛父也跟着红了眼眶。
薛父摸着薛凌玉的脸,欣慰道:“玉儿,你就穿着这件嫁衣,在薛府风风光光的出嫁,到时候满都城的男子都会羡慕我的玉儿,嫁了一个如意妻主。”
“父亲,我真的要出嫁了,我以后就不再是薛家的大公子,而是姜家的少主君。”薛凌玉扑到薛父的怀里,不确定道:“我真的能做好姜禾的正夫吗?”
“傻孩子,她认定了你,你就是她最好的正夫,若是后院发生了什么事,就记着我从前教你的。”薛父轻轻拍着他的背,嘱咐道:“这夫妻啊,就是得彼此相互信任,相互依靠,她是你最亲近的人,你只要待她好,一心一意的爱着她,便无需担心其他的。”
“成亲之后,人人都得唤你作一声姜少主君,我一直把你当作日后的世家贵君来教养,玉儿,我相信你能做好的。”
薛凌玉心中的担心彻底烟消云散。
他会一直爱着姜禾,一直对她好的。
在姜禾殷切的盼望下,初八终于如期而至。
还未天亮,薛凌玉就被薛父喊了起来,一番梳洗之后,换上嫁衣,开始上妆。
薛凌玉的皮肤极其白皙,只要稍微用一点腮红,就显出别样的娇俏来,伺候他的小侍都忍不住感叹,自家公子真真是好颜色,一点也看不出来生养过,竟跟十七八岁的少年郎般。
薛凌玉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明眸皓齿,肤如凝脂,额间还点了一朵殷红的桃花,这副模样比平日里的他要艳丽许多,一想到姜禾看到他时的神情,他便忍不住低下头,敛住娇羞。
丰王今日到了薛府,以父家人的身份一同送薛凌玉出嫁。
喜公将喜扇放到薛凌玉的手中,让他端举在胸前,遮住自己的面容,而后扶着他走出房间。
看到薛凌玉出来,薛父忍不住想要上前,却被薛灵衣拦了下来,薛父只得看着他,不舍道:“玉儿。”
丰王就像是真的看到了屿儿出嫁一般,踉跄着想要伸出手,最终还是收了回去。
薛凌玉被喜公搀扶着,跪在院子中间,向母亲和父亲,还有丰王行了一个大礼,眼角微红道:“今日是孩儿出嫁的日子,往后不能在长辈跟前尽孝,还望母亲,父亲,义母珍重。”
他一一拜别,哪怕是再依依不舍,姜府的花轿已在府前,姜禾还在姜府等着他。
见薛凌玉上了花轿,薛父终于压抑不住哭声。
薛灵衣将薛父搂在怀里,安慰道:“今日是大喜的日子,玉儿三日后还会回门,又不是见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