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偶尔几次毫无底线的退让令沈樱桃深深怀疑陈遇安对自己别有心思之外,更多时候他对她无论宠溺或是作弄, 都像是在和自己豢养的可爱小宠物互动。
沈樱桃并不反感被反派boss当宠物养的感觉。所以她说出这话的时候, 也是一副随意轻快的语气。
但, 陈一闻言却自动在脑中脑补了一出沈姑娘幽怨指责自家老爷说过不把她当人看, 辜负了她一腔真心的戏码……
他没再继续回话, 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心想:有道理,老爷这人就喜欢口是心非。明明是心悦沈姑娘的,却偏生要说把人家当成宠物呢。姑娘家都是要脸的,哪儿有被当了畜生还能乐意的道理?尤其是沈姑娘这么俊俏聪睿的女子肯定更要脸,她就算再喜欢老爷,也不会不将这事儿介意于怀。
他得想想办法跟,老爷渗透渗透这事,让老爷知道找个时间澄清一下,被因他一时逞口舌之快弄丢了心上的姑娘呀!
“沈姑娘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陈一突然开口,语速飞快地低声说道。
沈樱桃被他这陡然出声吓了一跳。
旋即又颇觉好笑地问:“什么事儿包你身上?”
二人对话至此,未等陈一再作回应,就听“吱呀”一声,天字房的门被人推开。
陈遇安回来了。
他脸上带着几分倦色,回来后并未多言,只是招呼陈一回去为他端水、等着伺候他更衣等等。而后他见沈樱桃也跟了来,便垂眼问:“还不回去睡觉?”
“老爷生我的气,不愿让我再伺候您了?”沈樱桃委屈地往身后看了一眼,一看就全然没有回去睡觉的打算。
陈遇安轻哂一声,好笑道:“怎么着,伺候爷还伺候上瘾了。几日不叫你伺候而已,你便难受成这样儿?”
“嗯,”沈樱桃颔首,语气格外诚挚:“就当我是伺候老爷伺候得上了瘾吧!老爷,咱们把另外一间天字房退了,还能省些银钱不是。”
“爷是稀得那么点儿银钱的人?”
陈遇安嗤笑,却是并未拒绝沈樱桃的请求,直言:“那你就来爷这屋睡吧。”
然而他也没说隔壁那间屋子什么时候退,只叫沈樱桃过去收拾一两件必要的用品过来。
趁着沈樱桃离去,陈一连忙上前。
他边帮陈遇安更衣,边道:“老爷,您先前……是不是说过沈姑娘在您这儿就是一只还算逗趣的小宠物,随便养养就是,等不喜欢了就丢掉?”
“……”
陈遇安觉得自己好像没说那么多吧?
但曾把沈樱桃当宠物这事儿,他的确是干过的。
——那不是当时他不知世间情为何物,亦不愿承认自己竟对一名奴婢动了感情么?现如今他已然开始正视自己的真心,便再没有那等荒唐玩笑的想法了。
于是陈遇安单手捻了一下自己的下颌,淡声:“嗯,确有此事。”
“唉!”
陈一乍听这话,脸色立时垮了下来,道:“怪不得沈姑娘不愿一个人睡大屋子呢,她一定是介怀此事,觉得您这是要丢了她。”
陈遇安眉心一动,抬眸:“嗯?”
他不知陈一何出此言。
进而听陈一又将沈樱桃今日向他提起此事的过程掐头去尾又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末尾叹气:“属下原以为老爷那话只是个玩笑而已,谁知道沈姑娘一直记得,还因此那么伤心!”
听罢陈一的话,陈遇安的面色果然不自然起来。
他停下穿襦袢的动作,滞顿了一瞬才开口细问:“有多伤心?“
又补充问:“哭了么?”
好像,那个,没哭吧?
还笑了呢!
但是老爷问都问了,要是说没哭显得事态好像不够眼中。如此想着,陈一重重点头:“哭了,哭得可伤心了!”
陈遇安:“……”
陈遇安觉得陈一没有必要在这件事上骗自己。
顶多是夸张了几句而已。
但如果沈樱桃没主动提及这件事情,陈一是肯定不会无中生有的。
所以……
她真为这事儿哭了,哭得可伤心了?
……
沈樱桃从自己那间房里收拾完东西来到陈遇安这边儿,一推门就发觉屋内的气氛好像跟刚才不大一样。
怪怪的。
但她一时间也说不上究竟是哪里怪,于是便暂时忽略此节,将手上的帕子衣服等归置在不起眼的地方。
而后转身看陈遇安,想看看他有什么需要自己伺候这做的事儿。
——只见陈遇安身穿襦袢,肩头披了件薄薄的黑色外衫,不似平日那般张扬狂放的打扮,倒衬得他多了些清贵矜持的气质。
他的坐姿也破天荒地,很……端正?
对,就是端正!
往常时候,陈遇安最喜欢一派慵懒之姿斜斜地往床榻边的柱子上一靠,整个人集懒散优雅于一体,气度超凡。
但现在他做得笔直端正,神色看起来似乎还有那么点儿紧绷。
“老爷?”沈樱桃也不由得压低声线,问他:“这是怎么,出什么事儿了吗?”
陈遇安没立刻说话。
他过了一会儿才清了清嗓子,缓声问她:“沈梒,你也养了宠物,你来给爷说说你是如何待那宠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