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没有办法,沈樱桃心知慌中出错,于是咬牙闭了闭眼,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飞速分析这面具人的动作举止,觉得他应该是高手中的高手, 而且是单独行动, 否则不可能像这样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陈遇安就在车内都未等发觉。
这样一来……
纵然沈樱桃听得对方的警告后心下惊惧也并不希望陈遇安出来面对危险,可她却清楚自己一个人肯定更对付不了这面具男。而且谁知道面具男就不会主动伤害睡着的陈遇安呢?
与其她独自一人做无力抵抗, 倒不如现在就叫醒陈遇安, 她还能用镯子里的暗器配合他, 两人联手, 总比一个人胜算高些!
思忖至此, 沈樱桃仿佛没听见面具男方才的警告一般,只管玩儿了命的叫嚷:“老爷!老爷救我!!!”
说话间,她的手也没闲着,右手紧紧攥住自己戴着银镯暗器的左腕,只等一个合适机会对面具男发射。
面具男见沈樱桃竟全然不听警告、不按常理出牌的样子先是一愣。
过后突然飞身上前,狠狠甩她一个巴掌,癫狂道:“贱人,坏我好事!”
沈樱桃被打得身形踉跄眼冒金星,右手不小心碰到了暗器上的凹槽。两枚银针暗器瞬发而出,却没射向正确方位,生生浪费掉了。
“贱人!给老子玩阴的是吧?!”
面具男性情极端,此时出离愤怒,眼看着就要上前用大手袭上沈樱桃的脖颈——
他的手却在半空被迫停住。
一道明红色身影闪身挡在沈樱桃面前,熟悉的能给她带来安全感的松香味儿钻入肺腑,瞬间让她头脑清明!
她从小到大还没挨过巴掌,一时间生气又委屈,眼中噙满泪花。但她不能给陈遇安拖后腿,用力咬牙忍住没哭,艰难地爬起身,恨恨地盯着面具人。
“嘁!”面具人碰不到沈樱桃,没好气地嗤了一声。但他居然还挺给陈遇安面子,片刻后缓缓收手。
紧接着语气古怪地道:“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我的……师弟。”
师弟?
沈樱桃眉心一跳。
她知道陈遇安会武且武艺不俗,只是现在由于某些原因不能动用内力。根据这一层,她猜测这二人之间的关系应该是陈遇安少年师从名门习武时的同门兄弟。
这是原文中从未涉及过的内容,原文中的陈遇安是个从来没有动过武的手无缚鸡之力之人。
但是为什么,她现在静下来观察面具男,总觉得这人的衣着打扮和整体气质好像有那么点儿熟悉呢?
她肯定自己绝对没见过这人,也从没写过这样一个角色。
到底是……
“师弟?”
陈遇安的冷笑打断了沈樱桃的思绪,沈樱桃听见他说:“我早已被你以玷污师门声誉为由逐出师门,如今岂担得起你这一声称呼?更何况你先伤了我的人,还想与我套近乎?且省省吧。”
陈遇安从怀中摸出一张帕子,仔仔细细地把刚才碰过面具男的手擦了个遍。然后将帕子直接丢在马车飞驰的山间道路上,像这帕子刚擦了什么脏东西似的,嫌弃的很。
“传闻阉人最是腌臜,陈公公一届阉人竟然也有洁癖?新鲜新鲜!”面具男见陈遇安不给自己面子,干脆也不再惺惺作态,张口便是戳人痛处。
“总算承认自己见识浅薄了?”陈遇安不见怒意,只是淡笑悠然:“也不想想就连一届阉人都这么嫌弃你,你自个儿是有多脏?多丑?”
沈樱桃自穿越以来,还没见陈遇安在打嘴炮这方面输给过谁。这次果然也不例外。
当然,她没料到的一个“丑”字竟会让面具男反应如此之大。
——先是面具底下的那张脸一整个儿扭曲起来,面具男喉间发出极为嘲哳杂乱不成语句的声音。又见他反掌成爪,紧接着仿佛有一波无形的滔滔巨浪向陈沈二人这边袭来!
陈遇安倒像早就猜到有此一节。
他单手用力一推,将沈樱桃整个人塞回车厢之中。然后独自留在外头,生生吞下自面具男蕴藉内力的一击。
此时此刻,陈遇安脸上笑意全无。
就连那一贯带着几分从容慵懒或是讥讽的眼底,当下也只剩了比千年冻雪更甚的寒凉……而他受了那么重的一击之后,竟也不见半分伤痛颓唐之色,仍傲然立在原处。
面具男不由惊慌,语气惊疑:“你不是已经丹田有损,使不得内力了么!”
——那怎么还能硬生生地接下我这一击,还能像个没事儿人一般站在这里?!
“是啊,”陈遇安低了低眉眼,淡淡道:“所以瞧瞧你多废物,使尽全力,竟都打不动我这丹田有损使不得内力之人。”
说着,他徐徐从自己腰侧抽出长刀。
显然是邀战的意思。
“……”
面具男愣了一阵儿,突然猛地摇头,怒道:“不对!不可能!你当时伤成那样儿,根本就无力回天。就算现在你能强行催动内力,也会对五脏六腑造成不可逆的损伤,以为我不知道么?”
“我自从得了那婢子以后,从没舍得动过她一根手指头。”没想到陈遇安突然答非所问。
面具男蹙眉:“嗯?”
陈遇安继续:“在府上时吃喝用度比皇帝还剩一筹,百般疼着宠着养出来的这么一个婢子,就是让你说打就打,说伤就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