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晚看过去,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浓哥?”
他已经精疲力竭,这一声叫的轻飘飘,不仔细听都听不出来,西装扣子被拽掉,衬衫上有宋昆脑袋上的血,手腕上有勒痕和划痕,看上去像被毒打过。
可怜极了。
贺应浓没听清钟声晚说什么,但他看懂了钟声晚的口型,他在叫他。
他快步走过去,不清楚钟声晚身上有什么伤,只见到处都是零星血迹,不敢乱碰他,轻声道:“是我。”
钟声晚不敢应,他吸了药,万一看错了呢?
抓着眼前人虚揽着自己肩膀的手,往鼻子底下凑,闻了闻,熟悉的带着冷质的木香。
很淡,很好闻。
这是贺应浓身上的味道。
他眼眶轰的一下就热了:“浓哥......”
有很多话想说,比如你怎么会在这里,比如我好疼,到最后什么都说不出来,抱着贺应浓的胳膊安心的晕了过去。
好累啊。
百里霓和徐波站在一地狼藉中,都安安静静的没出声。
只看着那个一路心急如焚又冷厉肃杀的男人将晕过去,脑袋抵在他胸口往下一点点的少年抱起来,像抱一片羽毛一样温柔:“真的是我,我在,别怕。”
他看懂了少年的未尽之语。
因为要害被踹,像虾米一样缩在床角的宋昆,也觉得自己好像出现了幻觉:“贺......贺应浓?”
下一瞬,他整个人就从床上被踹到了地上
那一脚太快太狠太重,宋昆觉得自己骨头好像断了,血腥味迅速在口腔中弥漫。
铺天盖地,钻心的疼。
哇的呕出一口血。
六生:“少爷,钟小少爷看着很累,我们在这里开间房?”
休整休整。
贺应浓沉默片刻,吩咐经理:“要最好的套房,和这间布局要不一样。”
布置相同的房间,他怕钟声晚醒过来会怕。
经理应了,又犹犹豫豫,这一屋子狼藉......报警?
贺应浓用f国语和对方交流,问清楚这家酒店有莫泊桑家族的股份,对六生道:“今晚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也没有入住一个叫宋昆的人。”
他说过的话,会兑现。
包括保护,也包括保护的人被伤害,要怎么讨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
第35章 有事叫我。
钟声晚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蓬松的被窝里,手腕被包扎过,手里还拽着一片袖口。
袖口?
钟声晚想起来,昨晚包扎的时候他好像醒过一次,内心仍有不安,抓着贺应浓的衣服不撒手。
潜意识里知道这样不对,但那会儿,就想攥着这点安全感。
竟攥了一晚上吗?
晨曦透过窗帘撒下一两点光斑,
袖口的主人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眼睛闭着,坐姿却很端正,有种风雨不侵的可靠。
钟声晚慢慢松开手。
下一瞬,
他的手指被握住。
贺应浓睁开眼,握着钟声晚手指的手又松开了:“醒了?”
钟声晚点点头。
他被子盖到脖颈处,下巴颌点啊点的,那一块儿被子都被点了个小坑。
贺应浓:“饿不饿?”
钟声晚:“有点儿。”
贺应浓打了酒店的电话让送早餐,在征求钟声晚的同意后又拉开窗帘。
一室金辉。
他站在阳光中,身量高大挺拔眉眼雍容昳丽,宛如天神。
钟声晚从床上坐起来,手撑了床一下,手腕上的伤昨天没什么感觉,今天疼的像针扎。
禁不住无声的“嘶”了一下。
坐起来了又赶紧躺下了,因为上半.身没穿衣服,下半.身好像也......还好,内裤是在的。
贺应浓看他鬼鬼祟祟,解释道:“穿着衣服怕你不舒服,我就自作主张脱掉了,新的衣服一会儿送过来。”
事实上,是衣服裤子都太脏了。
那是钟声晚自救以及和宋昆搏斗留下的痕迹。
顿了顿,又道:“声声,对不起。”
钟声晚不解看他。
他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杏眼,又大又圆,眼尾还微微上翘,睫毛长长的,亮的像装着星辰日月。
贺应浓看着钟声晚毫无阴霾的眼神,心中稍安:“我来的太迟,让你受伤了。”
他不敢想象,如果钟声晚没有拼死反抗,或者出了些什么意外,自己找过去时会看到什么场景。
每每思及此,便十分后怕。
钟声晚摇头:“怎么会,浓哥,要不是你,宋昆的保镖进来,我就玩完了。”
贺应浓忍不住捋了下钟声晚前额翘起的头发:“我答应过要保护你。”
钟声晚在被子底下挪了挪,更靠近贺应浓一点,亲近又依赖:“你保护我了啊,我这不是好好的?”
昨晚发生的一切的确让人心惊胆寒。
但经过一晚上的休整,他又并非真的十八岁的少年,见过也了解过诸多丑恶,恢复的很快。
贺应浓:“不会有下次。”
这不是一句戏言,他已经从自己的手下中挑选了最能干的两个,以后护在钟声晚左右,寸步不离。
必要的时候,可以付出血的代价。
不过最后这一句,倒不会告诉钟声晚,只说给他寻了两个保镖就是。
这天早上,钟声晚的早饭是贺应浓喂的。
他吸入的那种迷药效用会长达十二个小时,主要作用是让人浑身无力,再加上手腕受伤,端碗不方便。
吃饱了,很快又困了。
贺应浓了解过,钟声晚这种嗜睡的情况会持续两三天,是身体在恢复的标志。
就让他好好睡觉。
钟声晚拽住贺应浓的衣角:“浓哥,我好多了,你也去休息,不用陪着我。”又神秘兮兮:“我让徐波买了东西给你,你肯定喜欢......本来打算回国再给你的。”
贺应浓知道钟声晚说的是什么,f国一种叫阿斯塔的小糕点,在找到钟声晚之前,他让徐波事无巨细的说过钟声晚失踪之前的事。
只是,钟声晚怎么知道他......
钟声晚读懂了贺应浓那一瞬间的疑问,往被窝中缩了缩,笑容有种得意洋洋的狡黠:“我就是知道。”
原著中没有提过这些,只相处下来,贺应浓对什么都淡淡的,尤其是吃喝玩乐。
基于此,能记住并且推荐给他的东西,想必真的很中意。
贺应浓替钟声晚掖了掖被子。
从兜里拿出钟声晚的手机放到床头:“我在你的手机里设置了快捷拨号,数字7,有事叫我。”
他记得钟声晚提过,7是他的幸运数字。
顿了顿,补充道:“任何时候。”
房门关上,一室静谧,
钟声晚从被窝中伸出手,打开手机的拨号界面,虚点了点拨号键盘上的数字7。
两世为人,从来没有人替他考虑的这么周全过。
心里流淌着一种安宁又平稳的感觉,如果贺应浓需要的话,他想,自己可以尽全力去帮助他。
就像对方今天做的。
贺应浓去找徐波,拿到了那一盒包装精美的阿斯塔。
味道很好,微微凉,淡而细腻的甜。
期间宋习勤再一次打电话过来:“贺总,冒昧问一句,您那里有宋昆的消息吗?”
宋习勤快急疯了。
之前还能联系上宋昆的保镖,怎么现在几个人都完全失联了,包括和宋昆在一起的两个亲戚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