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嘉笑得温柔:“那你真好。”
他们走到自动结账机面前,裴行妄将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扫码,漆黑的眸揶揄看她,吊儿郎当略微低沉的语气传过来:“老子满足你了,你也得给我点奖赏是吧。”
裴行妄将最后一件东西拿出来结账。
她看清楚之后,才明白,裴行妄究竟打的什么注意,原来,这男人每行动一步都有计划。
南嘉的耳朵烫得厉害,脸颊也羞红。
虽然两人亲密过很多次,可他在公共场合如此直白,她还是不知道怎么收场。
在路上,南嘉接了一通电话,是南母打来的。
先前她一直跟南母保持着联络,也时常回家看望南母,可这个节骨眼,他们的恋情刚刚被全网曝光,南母也不是不上网,肯定也知道了。
虽然南母现在对她要求没那么高,也说过随便她找男朋友,可南母对裴行妄的敌意似乎一直都在,南母现在还生着病,万一重新回到当年的情况,她不敢想象。
南嘉看了裴行妄一眼,男人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似乎在给她力量。
“喂。”
南嘉想象了很多画面,有劈头盖脸一顿痛哭,也有漠视与无语,可她没想到,南母在那头依旧是轻柔的语气,没有任何质问她的意思:“最近怎么不来妈妈这边了?”
“最近有点忙。”她口吻不好意思,“我过两天就回家啦。”
南母“嗯”了一声,温柔笑了:“妈妈不是逼着你来,就是提醒你,多注意身体,不要累着自己了。”
挂断之后,南嘉心里很不是滋味。
如今已经和南母和解,其实在和裴行妄复合那时候起,就应该主动告知南母。
只是她下意识逃避了此事,选择让大脑不去思考,当年闹得太不愉快了,想起来还留有心理阴影。她想着逃避一天是一天,却没考虑过南母的感受。
今天网上的事情南母估计也知道了,却没质问,她在给她机会解释,已经是非常大的进步了。可南嘉就是张不开这个嘴,她很害怕当年的噩梦重演。
裴行妄也没多问,就这么安静地到了家。
裴行妄系上围裙,要厨房忙活,南嘉也不想干坐着等饭吃,也主动到厨房里煲汤。
二人口味都淡,做馄饨还剩了不少青虾,她想着做一份拿手的豆腐虾仁汤,裴行妄爱喝。
南嘉将材料倒进锅里,调好料汁,焖锅里煮,有点晃神,她看向在旁边准备鲜虾馄饨馅料的裴行妄,男人眉眼桀骜,错落的灯光之下,却温柔了几许。
时间最温柔的,是随性浪荡的男人收起一身戾气,愿意为你洗手作羹汤。
她无法想象,裴行妄为了这个配方,又是如何说服张阿姨的。
应该很努力吧。
裴行妄愿意为了她努力。
从最开始,他就记住了,她最爱吃张阿姨家的馄饨,比如是鲜虾馅儿的。
兴许是灯光太过温柔,也或许因为窗户没关,投进来几缕微风,无论因为什么,南嘉的心软了,喉咙一阵发紧。
灶台上鲜美的汤汁咕咚咕咚冒着泡,鲜香的味道弥漫着整间厨房。
他们不养猫也不养狗,将彼此的爱意奉为至高无上。
只有彼此。
南嘉放下汤勺,上前一步,搂住男人挺拔结实的腰部,她轻轻的,轻轻地开了口:“妄哥,今天我在西餐厅,店长姐姐说你当年其实都不想继续唱歌了是吗?”
裴行妄闭了闭眼:“嗯。”
“为什么不想唱了呀?”
他随意散漫地笑:“遇到那些糟心事,就觉得唱不唱也就那样。”
裴行妄这人天赋极高,做什么都能成功。哪怕转行到另外一个行业,也一样是佼佼者。
南嘉知道当年的事情对裴行妄打击有多大,网上那些流言压根伤害不了他,裴行妄只是自责,张明楷是他手下的兄弟,说自杀就自杀了,万一……万一真是他的责任呢?
他这人看起来漫不经心,对什么都不在意,其实很要强,总想将一切都包揽到自己身上,可他是人,不是精准无误的机器。
“那为什么后来又回来了?”
裴行妄闷笑一声,转过身来,将围裙接下来,把南嘉拥进怀中,低下头主动蹭她的鼻尖,他偶尔也幼稚得像个小孩子,总喜欢做一些亲密又幼稚的事情。
“后来,你不是也进了这个圈子了么,”男人眉骨高,鼻梁挺拔,嘴唇薄而淡,此刻牵着淡淡笑意,“我想着,总能遇到的吧,遇到了好歹也是个机会。”
再后来的事情,南嘉就知道了。
她签下了合作协议,为裴行妄写歌,也是因为那件事,他们才开始有了交集。
“原来,”南嘉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了,嘴唇张着,愣了一会儿才说,“是因为我啊。”
窗外太阳西沉,将天空渐渐渲染成灿烂瑰丽的颜色,大片大片地铺展开,两人的影子被映照得很长很远,像是永远都不会分开。
裴行妄点了支烟放嘴里,扯扯嘴角笑得宠溺。
南嘉眼眶中积蓄着泪意,眼眶缓缓变红,她也怕自己矫情,忍着没哭出来,有很多话想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后,干巴巴挤出来一句话:“妄哥,我想吃草莓奶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