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医生掀开被子查看顾峪昔的情况,却发现已经出血,而且顾峪昔的状态也不对,血压开始下降,他脸色倏然一沉,看向护士:“1号产房准备,可能是胎盘早剥出血,血压降低,立刻进行剖腹产!!”
情况过于突然,骆盼之脑袋瞬间一片空白。
直至顾峪昔被推进产房,他整个人有些恍惚,昨天不还好好的吗?
“右盼!”
骆盼之怔怔转过头,发现不远处自己的家人们焦急走过来,他还是没从措手不及中缓过神来,神情恍惚愣然,也没有回应。
昨晚他怎么没有再多留意呢?昨晚他为什么要睡觉呢?如果他没有睡的话是不是可以早点发现顾峪昔不舒服?孩子还没足月,说好的下周才剖腹产的。
“……怎么会——”他哽咽着,喉间发紧的难受让他发不出声音。
“峪昔怎么样了?”楚熠桥走到儿子身旁焦急问道,他们接到消息已经很快赶过来了,然后就看见骆盼之脸色苍白眼眶通红站在产房前,情况好像不是很好。
没等骆盼之说话,就这样他们在产房外焦急的等待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产房的门突然从里边打开,于此伴随着一声响亮的哭声,孩子出来了!
骆盼之立刻冲了过去,却发现护士的无菌服上喷的都是血,他脚步一顿,瞬间愣住。
“我爱人呢?”
护士看着骆盼之,焦急说道:“孩子没事,是个男孩。但是由于胎盘早剥,生歹直腔窄小收缩的问题顾顾律师大出血,情况有些危险,需要家属签字。”
骆盼之脸色煞的白了,身体晃了晃。
为什么会这样?
他哪里还顾得上这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之前期盼的所有在这一瞬化为空白,只知道他的顾峪昔受伤了。
被身后的哥夫燕律一把扶住。
骆盼之彻底崩溃,他眼眶通红看着张医生,紧紧抓住护士的手臂:“……为什么会这样,不是剖腹产吗,为什么会大出血,怎么可能会这样,怎么可能!!!!”
几近歇斯底里的嘶吼在走廊上回荡着,带着哽咽与恐慌,听得人心疼。
护士立刻说道:“小骆总,情况危急,大出血不是开玩笑的,一旦顾律师出现休克就很危险,尽快签下病危通知书不要耽误抢救时间。”
身后的另一个护士赶紧把病危通知书递给骆盼之。
骆盼之不知道是怎么接过这份病危通知书,他的视线已经被眼泪覆盖,视线模糊,甚至连签名的位置在哪里都看不清,握着笔的手一直在发抖。
心痛得几乎无法喘息的难受让他握不住笔,他哽咽道:“左顾,握着我的手。”
身后的楚顾之走到骆盼之的身旁,扶住弟弟的手臂,将手附上弟弟的手,握住他的手签下‘骆盼之’三个字。
签下病危通知书后护士立刻回到产房里。
产房门关上,骆盼之脸色发白,心头蓦然一紧,痛得窒息的胸口一阵阵压抑不住的难受涌上心头,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地攥紧着,撕扯着。
他疼得弯下腰,指尖用力至极扎入手心都丝毫感觉不到疼。只能听到心脏急促的跳动着,脑子里疯涌出乱纷纷的念头。
楚顾之立刻抱住骆盼之:“右盼!你没事吧!”
但是弟弟比他高出一个头差点没站稳,最后还是丈夫燕律和妹妹骆予楚两人一起扶住骆盼之才扶稳了。
“……好疼。”骆盼之几乎站不稳,哽咽出声,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的滑落:“他肯定更疼,早知道不要这个孩子了……”
才不到五分钟,产房门又被推开,护士再一次拿出病危通知书。
骆盼之感觉自己的理智已经在崩溃边缘徘徊,他的神经随时会崩断,又是楚顾之握着他的手签下的第二份病危通知书。
产房门又一次关上。
不到十分钟,产房门第三次被推开,护士第三次拿出病危通知书,这一次多说了一句话:“顾律师失血过多,现在紧急需要输血。”
骆盼之想也没想拉起手臂的衣袖:“抽我的,他只能用我的血,其他人的血他用不了的,会产生排斥。”
“顾律师需要八百毫升的血,不可能光抽小骆总你的——”
“就抽我的!!不管要多少,抽。”骆盼之双眸通红的看着护士,哽咽哀求道:“一定要帮我救回他,求你了,我不能没有他的,求求你了……”
护士求助的看向楚熠桥。
楚熠桥点了点头。
护士这才敢这么去做,毕竟正常人献血也才只能抽四百毫升,这八百毫升已经相当于一个人失去了体内四分之一的血。
直到抽完血,骆盼之在燕律的搀扶下回到产房前。
他紧紧盯着产房门,每分每秒等待的煎熬,极力克制着内心不断衍生出的绝望恐惧,却还是祈祷着,双手交握抵着额头:
“求求了,请保佑我的顾峪昔平安无事,求求了……”
两只手却控制不住地颤抖,无边无尽的恐惧席卷他的神经,再也撑不住的理智彻底崩断,双腿发颤,整个人往下跪。
“右盼!”
“二哥!”
家人们的惊呼声在耳畔回荡着,却像是从遥远的远方传来的那般,带着回响。
“……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