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闲眼珠黑沉沉的,盯着照片看了两秒,才沉默地点出菜单栏,手指在删除选项上空徘徊一圈,到底还是把照片发到了自己手机上。
“把他绳子解了。”
李雨秋接住顾闲递回来的手机,不解地出声:“啊?不拍了吗?”
“你拍?”顾闲唇上的伤口还在渗血,看上去阴恻恻的。
谢云景好整以暇地侧躺着,pose整的美人卧榻似的:“怎么,我这么配合,你不满意?”
李雨秋打了个寒噤,生怕成为顾闲怒火爆发时被殃及到的池鱼,连忙拉过张鹤杰:“走走走,赶紧给人松绑。”
张鹤杰却比他更呆,瓜兮兮的非要先凑到顾闲跟前再问一句:“现在就把谢云景放了,照片不就白拍了吗?”
只要谢云景能赶回去解释,不仅照片起不到作用,甚至订婚宴都能继续举行。
顾闲先凉凉地看了张鹤杰一眼:“满意,不满意怎么能一次就过。而且多亏了谢少爷的配合,我也不用再想法把您藏上一晚,毕竟——”
他用力拭过唇上的伤口,而后按上谢云景的唇,重重抹开拇指上沾的血:“咬人这种事,我们也没办法按着谢少爷来不是?”
谢云景嫌恶地皱眉,顾闲愉悦地眯起眼睛,拇指用力往他唇间探入:“刚才谢少爷不是很喜欢吗?”
谢云景的唇抿得紧,顾闲探不进去,倒也并不强求,毕竟他可不想被谢云景再在手上来上一口。
谢云景很快恢复平静,面对顾闲的压迫一脸不为所动。顾闲觉得无趣,一边擦手,一边对着张鹤杰阴阳怪气:“你慌什么,人谢少爷现在还软——着呢。”
即便知道他说的是谢云景手脚发软,但张鹤杰和李雨秋还是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谢云景身上的同一个地方。谢云景也嘴角一抽,只是碍于唇上被糊满了血,到底是没有开口,只闭上眼睛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还不赶紧给人家谢少爷松绑,”顾闲穿着衣服,“是想留下来陪着过夜?”
酒店不是什么隐蔽场所,以谢家的能力,一晚上足够把谢云景找到几个来回,留在这里无疑是自投罗网,张鹤杰和李雨秋顿时不敢继续磨蹭。
顾闲带着两人大摇大摆地离开,还恶劣地带走了备在床边的纸巾。
谢云景有些困难地起身,晃了两步才扶着墙站稳。在浴室洗去唇上的血迹后,他捏紧沾血的纸巾,沉沉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片刻后恨声。
“顾——闲。”
*
嘭!
价格不菲的玉石镇纸重重砸落,惊得饱经世故的老管家都眉心狠狠一跳。
“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来了多少人?整个谢家的脸面都要被你丢光了!”
谢云景垂眸不语,任由溅起的玉石碎片打到身上,因为掷下的力量太大,甚至有碎片高高飞起,在他的脸上划出血痕。
后梳了一头花白头发的老人怒目圆睁,又甩出一叠纸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纸张纷纷扬扬散落在脚边,上面的字迹看不清,但印着的图片赫然就是昨晚顾闲精心拍摄的照片。
虽然他和顾闲在大众间并不出名,但昨晚参加订婚宴的宾客必然对他的去向充满好奇,那些以他和顾闲为主角的消息一经出现就会引起他们的注意。所以即便谢家撤下新闻热搜的动作很快,该知道的人也已经都知道了。
照片中的他和顾闲亲密依偎,看起来温馨、暧昧甚至还有缠绵。
谢云景讽刺地勾了下嘴角,而后抬头,一脸平静地直视眼前面容威严的老人。
“就是这样。”
老人的发须都抖了抖:“你说什……”
“我说就是这样。”面对老人的震怒,谢云景没有露出分毫惧色,“我是同性恋,我喜欢男人。”
“……”老人的神情在一瞬间仿佛皲裂,下一瞬他却又涨红了面皮,猛地起身一拍桌面,“你这个畜生!——”
桌上的笔架都被震翻,而老管家却顾不得抢救那些滚落的珍贵物件,连忙追上疾步的老人:“老爷!老爷!有什么事我们都好好说!”
“好好说个屁!这个畜生不学好,居然去学那档子烂事,今天我非得好好教训咳咳——”老人心中虽有盛怒,但他年迈的身体却不允许他肆意地大动肝火。
不过即便被老管家拦了下来,他也没有就此甘心,抄起桌上的一方墨砚就往谢云景的方向砸去。
“跪下!”
谢云景沉默地照做,只是他的脊梁依旧挺得笔直,脸上也完全没有认错之色。
老人在老管家的帮助下顺过了气,又瞪向谢云景,劈头盖脸地命令道:“给我改!”
老管家拼命使着眼色,谢云景却视若无睹:“改不了。”
“……”老人一口气差点再次噎住,他伸手用力指了指谢云景,“好!你好得很!”
“给我把藤棍拿来!看我今天不打死他!”
“老爷不至于,景少爷他还年轻……”
老管家企图从中翰旋,老人却不愿意再听。
“快去!”老人全无耐心,催促一声就迫不及待地自己动身,“你不去我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