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匀转头问陈秀:“大嫂,大哥在对子忱大哥发火吗?”
陈秀道:“你大哥倒是很少能与子忱吵起来,也不知怎么回事。”
“兰天兰天,我们去听听看吧。”
“...二哥,这样不好吧。”
“那我自己去。”
贺匀一个人悄悄摸到了书房外,蹲下身子,他实在是有些好奇,自从谢旋搬出了贺府,两位大哥还没吵过一次架呢。
里面谢旋说道:“方才怕你摔碗才不说,这会子你倒摔起杯子了。我这样做是有原因的,你激动什么?”
“你做什么都有原因,西北有的是人,不用你挤破了头往那边去!”
什么意思?贺匀听的没头没尾,正有些云里雾里,突然从屋里又扔出了一个杯子,正落在贺匀的脚边,砸的稀烂,好险没有误伤他。只听谢旋道:“不就是砸杯子吗,一起砸!我来就是想与你好好说,你发的哪门子的火?”
贺匀觉得事态有些严重,权衡了一下还是悄摸摸地走了。
后来倒是没再传出争吵声,只是两人一直到了快中午,才一起从书房内出来了。
这一出来可好,贺青的脸色简直比阴沟里的水还要臭,一副心气不顺的样子。谢旋倒是还好,反正他就算生气也是永远笑眯眯,看不出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第4章请命
贺匀反正是不敢轻易插话,谁知他不找麻烦,麻烦偏偏要来找他。谢旋突然向他走来,面不改色地一把掐在了他的腰上,使劲儿拧了两下才松手好。贺匀一时没有防备,嗷的一嗓子叫了出来,叫完才神色复杂地捂住了自己的嘴,觉得自己要是能当场去世就好了。果然,贺青铁青着一张脸:“叫什么叫!”
陈秀与贺敛却是没有看见原委,都一脸奇怪地看着他。
贺匀现下可以确定了,这真的是两个人都很生气了。
谢旋每次不高兴,面上表现不出来,但是总会无缘无故地动手掐贺匀,贺匀成了他宣泄气愤的工具,因此在别人看来,谢旋貌似脾气特别好。
而自家大哥每次不高兴,任谁都能看出来,偏生还要逮着机会吼贺匀一嗓子,生怕贺匀看不出来。
贺匀有苦不能言,默默躲到大嫂身后,心里盘算着自己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陈秀觉得好笑,拍拍贺匀的胳膊,往前走了一步,想要调节气氛,说:“这都中午了,子忱留下吃饭吧,我去准备碗筷。”
贺敛也察觉到气氛有些微妙,忙跑过去拉着谢旋的衣袖,说:“子忱大哥你别走了,一起吃饭吧。”
“大嫂别忙,你看贺青那脸色,我看着可吃不下去。”谢旋装模作样的退了两步,一副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的样子,道:“你们吃吧,我先走了。”
陈秀吩咐下人去准备了饭菜,忙问道:“没见你对子忱发过这么大的火,这是怎么了?”
贺青哼了一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这小子的心思我算是猜不准了,吵着闹着非得去什么大西北,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安阳郡王本就是坐阵大西北的,子忱性格沉稳有主见,又封了王,这也是理所应当。”
谢旋满二十岁时,当今圣上便给他封了王,赐号安元。在京中盖了一处郡王府,出于规矩,谢旋只能从住了十五年的贺家搬了出去。
当时的贺青就知道,封王这件事哪里有这么简单?当今圣上若是忌惮谢旋,不出几年定会把他打发到西北去,就像当年打发安阳郡王一样。只是还没轮到皇上开口,谢旋却擅作主张,跑去宫中请命了。贺青当然生气,前往大西北可不单单是去那边承受恶劣的环境,更深一层的意味,谁都能够想到。
“封什么王,撑死也就是个郡王,往大西北一扔,皇上自己落个清净。以子忱的才能,何止于此?我看皇上也是糊涂,如今这朝堂,看着人多得很,实际都是酒囊饭袋,真正做事的就那么几个,这时候子忱若是出去了,这...哎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也说了,子忱这么做,只是顺了圣上的心意,你跟他生哪门子气?”
“我就气他逆来顺受,从小便是这样。若是留在晋阳城中,无论有什么事,我还能照应着,这一到了西北,环境恶劣不说,西北那帮夷子野蛮的很,这要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好......阿秀你不知道,有时候我看他逢人就笑,都觉得他不如哭一场来得好。”
贺匀在旁边听了一耳朵,也知道个大概了。合着就是当今圣上嫌谢旋看着碍眼,想把他支到大西北去吃沙子去。当今的世道看起来安稳,但饶是贺匀这种半吊子,眼看着自家大哥忙里忙外,也大约知道一些。
西北边境的蛮夷,这些年对朝廷的野心从未减轻过,贺青领着十万大军在大西北驻扎三年,才逐渐稳住了局面。现如今西北的边防是由老安阳郡王旗下的心腹丁勇把持,丁勇此人,忠肝义胆,从前跟着郡王立过不少军功,郡王逝世之后,他便一力承担了西北所有的事务,有他在,西北的小打小闹避免不了,但没出过大事,也还算维持了表面的安定。
这样看来,圣上早就有此打算,意欲何为?贺匀思考了良久,最后得出了结论,纯属吃饱了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