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无尘淡淡扫她一眼,扶着阮秋站稳,还未等他开口,戚云就感觉到一股霸道的威压从天而降,叫她急忙握紧长刀运起灵力抵抗,她的脸色立时变得苍白,死死瞪圆了眼睛,扶住窒痛的胸口,硬撑着不肯弯腰,直到见到一道红衣身影翩然落下。
“掌教……”
阮秋站起来时,就见到李三思同谢玄卿飞身落下。
二人俱是匆匆而来,但向来待人随和的玄极宗掌教,脸上竟也有几分怒容,“抱歉,没看好宗门的人,让她闹到紫霄宫来了。”
“师兄!”
燕不平面露喜色,让谢英姐弟推着他到阮秋这边,谢玄卿朝他点了下头,垂眸看向阮秋。
“可有受伤?”
阮秋摇头,又看向殷无尘,殷无尘同样摇头,阮秋稍松一口气,又微皱起眉头,“哥哥?”
宋新亭怔怔地抚着脖子上的血痕,看着几人,听见阮秋的声音才回神,远远朝他摇了头。
阮秋知道哥哥无事才安心,再看向单独为威压压制的戚云,实在是不知该说什么,心下暗叹一声,便问谢玄卿,“大师伯今日不是离宫了吗?怎么会跟掌教一起回来?”
戚云忽然笑了起来,自嘲道:“这是故意给我布的陷阱……李三思,连你也要帮谢玄卿!”
阮秋抬眼看向李三思,他很少见到掌教露出如此严肃的神情,除了聂少泽打上玄极宗那回。殷无尘若有所思,扶着阮秋低声解释,“原来这阵子她不在,是在找戚云。”
李三思反而问戚云,“我是帮谢宫主,还是在帮你,戚云,事到如今,你还想不明白吗?”
戚云在她的注视下心虚地别开脸,咬牙反驳:“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为姐姐报仇错了吗?你大可将我逐出玄极宗……但你也休想阻拦我杀谢玄卿!玄极宗,也不能!”
李三思原本还有几分怜悯,此刻只剩不满,“即便是你的师尊,也不能吗?原来在你眼中,只要能报仇,便是连师门也能背弃。可即便我们不阻止你,你就能成功吗?”
戚云顿了顿,“师尊……”
李三思面容冷肃,“若非师叔求到我这里,我也不会大费周章将你找回来。而今你都要动师弟的徒儿,残害同门之罪,逐出宗门也不够,戚云,你还要一错再错吗?”
戚云今日确实是与阮秋动刀了,即便没伤到人,残害同门已成事实,她清楚这罪罚是免不了的,也没想到此事已惊动她闭关多年的师尊。可叫她放下,她又如何甘心?
“我错了吗?”
戚云面露不甘,瞪着李三思和谢玄卿,“我只是想为姐姐报仇!姐姐从来都不是心性柔弱之人,若没有她,我早在入玄极宗前就死了,她曾劝过我人活着不易,不可轻易寻死……像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殉情自刎?李三思,你问问谢玄卿,当年是不是他,逼死了我姐姐林霜!在你们眼里,我伤阮秋,便是伤了无辜之人,可当年紫霄宫内乱时,姐姐还未认识宋惊风,谢玄卿逼死她,她就不无辜吗?”
看来她认定林氏是被谢玄卿逼死的,众人齐齐看向谢玄卿,可就是谢玄卿,面上也有露出了错愕的神情,他并未动怒,只问戚云,“你一直以为,是我逼死了林氏?”
戚云见他出声,更是恨得红了眼,“不是你还有谁!谢玄卿,事到如今,你还不认吗?”
宋新亭匆忙摇头,“云姨……”
“住口!”
戚云根本无意听他辩驳,满目怨恨地瞪着他,“宋新亭,你如此懦弱无能,一心向着你的仇人顾兰君,不孝至极,从今往后,别再叫我姨母,我也没有你这样的外甥!”
宋新亭面色骤白。
燕不平早已经看不下去,冷脸出声道:“当年林氏为宋惊风殉情之事,宋新亭确实亲眼所见,你却连林氏亲生儿子的话都不信,固执己见,认定我大师兄逼死了林氏。”
谢玄卿这阵子对当年的事已慢慢放下,如今问清楚此事,也有些无奈,“我当年确实是杀红了眼,宋新亭的旧伤便是我所为。或许在你眼中,林氏真的不是这样的人,但当年宋惊风死后,她只求我们一件事,便是放过她与宋惊风的儿子宋新亭,之后便自刎殉情,我四师妹知道她是无辜之人,可就是想拦也拦不住。我后来冷静下来,也如她所愿放过了宋新亭。”
戚云俨然不信,“姐姐从来不是会轻易寻死之人!定是你们拿宋新亭要挟,她才会自刎!”
谢玄卿与她立场不同,当年报仇杀宋惊风他从未后悔过,此刻能理解她的怨恨和迁怒,却也不认为自己需要迁就她,淡笑道:“我又何必拿一个小孩子要挟她?我承认,我恨不得将宋惊风大卸八块,为我的师尊、师弟妹们报仇。然而林氏修为断不可能比宋惊风高,我连宋惊风都杀得,若要林氏死,又何须拿一个小孩子要挟她?或许你说的是对的,她只是怕我们会杀宋新亭,便用她的性命换宋新亭的性命,如此想来,你自然可以怨我。”
戚云不由愣住,“你承认了?”
李三思皱眉,“老谢?”
见阮秋也担忧地看着他,谢玄卿摆了摆手,看着满脸怨恨的戚云,轻叹道:“戚长老,想来如今的你便是当年的我,我确实迁怒过宋惊风的夫人和儿子,林氏的死,我不能说没有半点责任,但你若想向我寻仇,直接找我就是,你不该动阮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