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歌倏忽松开了扶着叶玄生的手,惊讶地看着叶黎:“姐,你真的……”
“没有取出来!”叶黎实话实说:“只是将子蛊暂时封住了,所以他是死是活,暂时对我不会有什么影响。”她又看向青鸢:“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要在用蛊来要挟我们。在我身体里的蛊没取出来之前,我和叶歌可以保住他的命,只是蛊取出来以后,不只是苏月玲,我和叶歌也不会放过他。”
“你心怎么这么狠?”青鸢嘶吼:“不管他以前做过什么,他终究抚养了你们十年啊!”
青鸢这话重重撞在叶黎心上,叶黎胸中一窒,随即一股波涛汹涌的痛感在胸口激荡。
“姐,”叶歌发觉她的异样,走过来搀住她:“你是不是不舒服?”
叶黎摇摇头:“我只是被气到了。”她觉得有些提不起力来,连呼吸都是是疼的。
北堂宇和苏月玲许是打累了,双双停了下来。只不过苏月玲依旧虎视眈眈地盯着叶玄生和青鸢,而北堂宇则是丝毫不敢大意地盯着她。
叶黎靠在叶歌身上,望着青鸢,语气还是忍不住软了下来:“我不想同你吵,在过去的那么多年里,你帮了我和叶歌许多。我一直将你当做最好的朋友,同你也没什么怨气可讲。可是叶玄生不同,即便是他抚养了我们十年又如何,这十年的养育之情根本不足以抵消他对我们的所作所为。我猜你当初告诉我母蛊被转移到他身上这件事,也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借助我来保住他的命。我若有心救他还好,可是他做了那么多的坏事,我怎么还会有这样的心思?”
青鸢眼中小小的希望之光在一刹那全部熄灭,她失神了片刻,倏忽低头在叶玄生的额上落下一吻,在他耳边轻声呢喃一句,然后将他轻轻地平放在地上。她站起身来,一脸决然之色。
在叶黎不解的目光中,青鸢走到苏月玲面前。她伸手去捉苏月玲手中的剑,苏月玲避开,满是戒备地望着她。
青鸢旋即转过身来,对叶黎靥笑如花。
叶黎从来没见过笑得这样美的青鸢,美得好像一朵只开一瞬便消失的昙花。
青鸢说:“叶黎,你说我是你最好的朋友,那么,用我一命,换他安好,可好?”
叶黎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你要做什么,你不要做傻事!北堂宇你快阻止她,你阻止她!”
来不及了。
青鸢拔下发间唯一一只朱钗,向苏月玲刺去。
苏月玲大惊,本能地将手中的剑送了出去。
“不要!”叶黎向青鸢跑去,只是一脱离了叶歌搀扶她的手臂,叶黎便重重地摔到了地上。“青鸢……”
苏月玲立即松开手中的剑,退后了两步,喃喃道:“是她自己撞上来的……”
青鸢一手握住没进她腹部的剑,一手撑着墙壁。她很痛苦,因为她连话都说不连贯了:“苏姑娘,杀你师傅的人……有一人是、是我……可、可你师父只一命……一命抵一命……由我……抵了可好?”
“你……”苏月玲突然没了话。
叶黎从地上爬起来,颤巍巍地走到青鸢面前。她不敢碰青鸢,她只是手足无措地落下泪来:“青鸢,青鸢你别死,我不想你死,我去给你找大夫……”
青鸢苦笑:“叶黎,对不起,我用这样的方法便逼你放过门主,你莫要怪我。”
“可是你怎么能这样做?”叶黎泣不成声:“你会让我难过一辈子的,你这个坏女人……”
青鸢扭头去看躺在地上的叶玄生,眼中已是一片平静:“我原本是想……一直陪着他的……即使……即使心里明白……他永远都不会……不会爱上我……我依然也想陪着他……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他一眼……心里也觉得欢喜……可是现在……我……好遗憾……”
谁也来不及阻止青鸢,阻止她用遗力震断没在她身体里的剑,温热的鲜血像是喷泉一般从她的伤口喷出。
叶黎身子一软,北堂宇在后面将她抱住。
“别看!”北堂宇一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青鸢死的时候,那双美丽的眼睛,是望着叶玄生的。
苏月玲沉默了许久,走了。经过叶玄生身边时,她顿了顿,终是没有动手。
明明知道叶玄生还在昏迷,叶黎还是忍不住对他说了最后一句话:“你若是能多看一眼身边之人该多好。”
青鸢死了,叶玄生,便让他自生自灭好了。
“走吧。”北堂宇上前拥着她,沿着原路走回去。
叶歌默默地跟在身后。
“北堂宇,我好累,你背我好不好?”
“好……”
叶黎默默地爬上北堂宇的背,将下巴枕在他的肩膀处,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她有点不舒服,只觉心口一股阴戾之气在心口游走。眼皮沉重得很,伏在北堂宇的背上,只觉得像堕入一片汪洋,黑暗一点一点没上头来。
她头一偏,闭上了眼睛。
“你睡着了吗?”北堂宇开口问她。
“……”
“你居然流口水?”
“……”
“黎儿?黎儿?叶黎!”
“……”
“叶黎,你醒醒!不准睡,你快醒过来……”
“……”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很没脸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