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一道声音传了过来,像是跨越了十多年的岁月时光,傅殊低着的眉眼骤然抬了起来,指尖翻过的餐谱哗啦坠地,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
他惊愕地看着那个记忆中从未变过的人,偏冷的五官上,情绪失控,肩骨轻微地颤抖。
“司机带错方向了,我不是故意迟到的。”傅殊看到那个少女歉然地道歉,随着少女轻微弯下腰的动作,那一头乌顺的墨发轻微地晃动,宛如一朵墨莲。
她的声音是那么自然,连脸上的表情也未有久别重逢之后的惊讶亦或者是惊喜,仿佛这十多年以来,两人一直有着联络,她从未离开。
“晏——”傅殊一只手紧紧地握起了一个杯盏,平日的冷静自持全都碎裂,他张口吐了一个字,后面的声音颤抖地失了分贝。
大概是在做梦,不然这个只会在易感期出现的气味和人影,怎么会这么真实地站在自己眼前。
傅殊的视线开始模糊,却发现凝实的人影,缓慢地拉开了椅子,坐在了他的对面。
“嗯,是我,傅指挥官今天的相亲对象。”晏安对他露出了一个笑容来,然后看到这个一直很稳重的青年,端起了那本该用于漱口的柠檬水,咽了下去。
慌乱之中而拿错的茶水,酸涩味呛得傅殊红了眼眶。
傅指挥官结婚了,和一个alpha相亲的第一天,就迅速确认了关系,甚至于打电话给基因匹配局的局长,让已经下班了的基因匹配局火速进行领证流程。
第二天的一大早,晏安迷迷糊糊地醒来,她感觉似乎有人在亲她,那个吻从眉心一点点落下,直到她的锁骨处。
“晏安。”她听到有人在喊她,有些烫人的气息缀在她的耳侧,声音沙哑得缠绵。
“困。”她含糊地应了一句,没有听清这个人究竟在说什么。
那个在耳边响起的声音很好听,但是说的话太长了,最后好像是在询问她什么,困得不行的晏安为了让这个人闭嘴,只能胡乱地点了头。
本来只是亲在她耳侧的吻,在晏安点头之后,忽然轻颤了一下,随后她就被人紧紧地抱住,那个人的动作似乎都带着几分战栗的颤抖。
晏安觉得自己的手上似乎被套上了什么东西,等到她真正清醒的过来,昏看到陌生的房间时,才缓慢地想起来,昨天发生了什么事。
“醒了。”傅殊的下巴搁在她的脑袋上,她一缕又一缕的乌顺长发如同墨色的小花般缠绵地开在他的身上。
晏安眨了眨眼睛,觉得自己刚才好像错过了什么,迟疑地问他:“你刚刚和我说了什么。”
傅殊一点点拨开遮住了她脸颊的墨发,与她抵着额头,清冷的眼神出现了从来都未有过的笑意,有些沙哑的冷音带了点磁性:“刚刚在和你表白,求婚。”
“你点头,回应我了。”
晏安:???
“怎么能这样,刚才的不算,你钻空子。”她反驳道。
没有生气的情绪,只是有些不满,傅殊悬着的心略微地放了下来,随后又紧张地提了起来。
“那我现在重新向你表白,和你求婚,你愿意答应我么。”傅殊问她,情绪里涌现前所未有的紧张,仿佛被长官提溜出来亲自考核的士兵一般。
晏安抬头看了一下傅殊,看到了他的情绪变化,没有说话,时间一点点流逝,傅殊的额头和手心都逐渐冒出了汗,他期待着又不敢再进一分越过这条线,直到良久没有听到回应时,他才涩然地说了一句:“我可以等。”
十年,他等到了晏安回来;那么再过十年,他是不是也可以期待着晏安同意和他举行婚礼。
在傅殊低下声音的时候,晏安突然笑了一声,她捧住了傅殊的脸,问他:
“我记得求婚都是有戒指的哇,你连戒指都没有,就想空手套伴侣啊?”
晏安了解过这里的求婚流程,和她们那里没有太多差别,她才笑完,就见傅殊抽开了一只手,在从被窝里探出去的时候,他还不忘将晏安裹严实,怕她冷到。
“戒指。”他小心翼翼地从床头柜里拿出了一个绑着丝绸蝴蝶结的黑色礼盒,在打开的一瞬间,漫射的阳光让这一枚戒指焕发了些许光芒。
晏安看到傅殊紧张得指尖都在颤抖。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她惊讶。
空气中沉默了好一会,傅殊才说:“和你成为名义上的伴侣的时候。”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耳尖轻微地发烫。
“你从那时候就对我图谋不轨了?”
“不是。”傅殊下意识地反驳,拿着礼盒的指尖绷了一下,声音变低了一些:“大概是从,把你从隔离室抱出来的时候。”
或许是更早的时候就有苗头了,那个时候溢散出来的甜橙味,像是一颗投入了平静湖泊的小石子,激起了惊涛骇浪,让他平静的心房陷入了一阵海啸的浪潮。
傅殊结婚的那天和升迁调职是同一天,贵族圈的一阵哗然,甚至不敢相信傅家的那位真的和一个alpha领了结婚证还举办了婚礼。
宴席很低调,婚礼却是格外盛大。
傅殊通过傅笙的描述,完全复刻了蓝星本有的婚纱与婚礼流程。
当司仪宣布新郎可以亲吻新娘的时候,傅殊眼眶略红地压了下来,他像是捧住了稀世珍宝般,轻轻地捧住了晏安的脸,隔着轻透的头纱,轻轻吻上了晏安的唇瓣,如蜻蜓点水般,不敢用力,生怕这只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