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屋瓦跟遭了虫灾的菜叶似的,坑坑洼洼,就没有一片完好的。不遮风不避雨,实在糟糕。
过会儿让哥哥到镇上采买一些家中必备物什,再请二三个人来将房子修缮一下,付点儿工钱,再管人家一餐饭食。如此一来,六两银钱哪里还能有剩?
修缮房子的消息一经放出,再加上哥哥买回来的物什,相信能打消不少人的歪心思。
十歌瞧向海叔,睁着满是祈盼的眼儿,道:“海叔,这事儿还需您搭把手。”
“这有何难。此事耽搁不得,吃罢了饭就出发!我先送年哥儿出村子,再上隔壁村帮你们叫几车瓦片。帮工只需再喊两个便够了,只是今日叫的急怕是开不了工,明儿一早我带他们过来。”海叔一下便将行程安排妥当,甚至要找谁来帮忙,他心中也自有计量。
“好,都听叔的安排。那,咱们快些吃!”
事情已尘埃落定,十歌便开始招呼大伙儿用膳。有海叔和林香婶帮忙,她是丁点儿也不操心。
自打重生后,她还未吃过一餐饱饭。村长还算守承诺,当真让人送来粮食。她也不扭捏,给了咱就收。
今日定要饱餐一顿!
不对,应当是日后绝不能再饿肚子!
林香婶早已对桌上饭食眼馋不已,很想尝一尝那盘香喷喷的饼子,得了招呼,很快便哧溜哧溜吃开,三两下便吃完了一大张饼子。
有些意犹未尽的舔舔唇,林香婶不好意思的嘿嘿干笑了两声。
似乎……吃得太快了一些……
她可真从未吃过这么美味的饼子!滑嫩爽口,一点不难下咽!
林香婶竖起大拇指:“你这手艺,跟你娘的比起来可是一点不差!”
虽年限已久,对于他们母亲的厨艺,林香婶仍是记忆犹新。如今尝了十丫头的手艺,她竟觉得这手艺比起她母亲的,还要好得多!
“我竟今日才知,你有这好本事!”
林香婶边回味边称赞,一双眼睛泛起光来。
十歌听罢眼神微闪,放低了声音:“先前没有粮食,也便下不得锅。”
这话听得林香婶愣了一愣。
小女娃落寞的模样,叫林香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子。
自打他们娘亲走后,这俩小娃娃哪儿吃过一餐饱饭?日子是到今儿才有了点儿指望。
林香婶暗叹口气,转了话题:“今日年哥儿头回上山便能逮着野味,是个好兆头。要我说,你们那块田地就不要再耕作了,一年到头也见不着什么收成。”
难得有了收成吧,还要叫村里头那些懒汉偷了去,见天儿做无用功。不过一快荒地,不要也罢。
十歌很是赞同的猛点了几下头:“婶说得对,哥哥,日后你便和海叔一道儿上山打猎。”
这想法倒不是一时兴起,十歌还卧病在床那会儿,就已经将未来的生计问题规划好了。
日后,他们便靠山吃饭!当然,所谓靠山吃饭,可不仅仅是打猎。
他们所在的大坑村有个特点,便是四面环山。周围每一座山均是巍峨高耸,其内山珍野味随处可见。
在她还是游魂那会儿,这几座山全被她逛了个遍。哪座山是什么地势,都有什么野菜、野果子,山中野味们最是喜欢出没的地方在哪儿,她一清二楚。
专心埋头狼吞虎咽的海叔听见他们提到自己,这才抬起头来‘嘿嘿’笑了一下,一连点了几下头。手也没闲着,一手夹来一大口粉干菌到嘴里,马上又将手上余下的半张饼子塞嘴里。
他太忙了,空不出嘴。
林香婶见自家男人没出息的样子,真是哭笑不得,横了他一眼。
不过她方才似乎也是如此。丫头的厨艺真真太好了!也不知她用的什么法子,能将粉干菌的鲜美发挥得这般淋漓尽致,一口下去唇齿留香,直叫人回味无穷。
唯有尹家兄妹吃饭秀秀气气,纵然饿着肚子,也不会失了分寸。
对于妹妹的提议,尹暮年没有半点意见。自打上了一趟山,他也便有了此意。于是点了点头。想起那只大肥兔,又补了一句:“晚些待我采买回来,把兔子宰了,给你补补身子。”
十歌摇摇头,将嘴里的饼子咽下去方才回话:“不行的,明儿要请人来修缮房子,总不好叫人吃得太寒酸。”
早在见到那只大肥兔,十歌便将菜色想好了。
尹暮年倒是没往这边想,他如今只想养好妹妹的身子骨,失去妹妹的痛他不想再经历一次。
“这好办,把我那只留下,你们今晚先宰一只,留一只明日用。”
海叔喝下最后一口粥,抹了抹嘴,说得毫不在意。
横竖今日收获也是因年哥儿而得。他每日上山打猎,虽不是每日有所收获,但也绝不缺这一只。
“这使不得!莫要因为我们兄妹俩再连累了叔和婶。”
尹暮年惯不是那爱占人便宜的,说什么也不肯答应。
林香婶因常年接济他们兄妹而引得婆母对她有诸多不满,今日若是再无收获,怕是少不得一顿念叨。
“你这孩子,叔说什么你听着便是!帮你们叫瓦片和找帮工也用不了多大时间,待我事情办完再上今早那地方安一下陷阱。那兔窝深得很,我估摸着里头还有野兔,把你家的陷阱笼子也放我这儿,我帮你们一块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