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将军!”司南吸了吸鼻子起身,用力地朝他鞠了一躬,翻身上马。
从南侧的那处戈壁为起点,弓箭射程的范围不止是右翼,如果唐蒲离愿意,其实也可以从中路打下小雀,提醒士卒。但他偏偏就只以右翼为目标,这摆明了是只相信他。
相信他能一眼看明白消息,也相信他能救自己。
大漠昼夜温差极大,他那件外袍很厚,应当是足以挡风的。可他现下将外袍用来传信,那他靠什么过夜呢?这夜里的温度若是只着中衣,是会被冻死的!
气温已经逐渐冰冷,司南能看见自己呼出的气息在空中结成白雾,指尖因为紧张和寒冷早已没有知觉,只是死死地抓着缰绳,朝着南边的戈壁策马狂奔。
唐蒲离本想在入夜前试着找些柴木生火,可大漠茫茫,风沙阻碍视线,他怕自己踏出去便找不到回来的路——好歹这里还是避风口,比外面稍稍暖和一些。
日头落下后,大漠的气温骤降,实在是冷得人浑身上下都陷入了停滞。唐蒲离无数次试图掐着大腿让自己清醒过来,可眼皮还是不可控制地越来越沉重,大脑最终陷入了一片混沌。
他没有完全昏迷过去,意识处于半梦半醒之间,听到很远的地方有人呼唤着自己的名字,声音都带了哭腔,可他偏偏醒不过来。
唐蒲离挣扎了很久很久,兴许是过了一炷香、一盏茶、或者是一个时辰,知觉终于渐渐回笼,手指开始听使唤了。他感觉他被放在柔软的布料上,有人躺在身边将他拥得很紧,在感觉到了他的颤动以后,更是加了一分力来。
唐蒲离慢慢地撑开眼皮,正对上司南紧张兮兮的眸子,漆黑的瞳仁里满满的只有自己的身影。
“你是不是报复我啊?”他吸了吸鼻子,眼圈不争气地立刻红了,“我都说了,我那次真的不是故意的。”
“哈……”唐蒲离张了张嘴,刚想解释,唇间就被堵住了。
他也许是真的急了,像一只红了眼的小兽一般狠狠地啃咬着他的唇,唐蒲离觉得自己的嘴绝对被他咬破了,但那也无伤大雅,便扶着他的后脑,用唇齿将他的啃咬渐渐绕成缠绵的吻。
他一边接吻还一边抽鼻子,从军多年的本能阻止他哭泣的欲望,但眼泪还是一滴滴地从颤抖的睫翼边落下,看得唐蒲离又好笑又心疼,拉下他的下巴吻上眼睫。
“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吗。”他轻声揉着他的背脊安慰道。
“可是我再来晚一点呢……”司南垂下头,靠在他肩上,不让他看见自己丢脸的样子。
“初一他们会回来的。”唐蒲离道,“我不会死的。”
“确实……”司南找到唐蒲离后不久就遇到了匆忙赶来的初一,多亏他带来了取暖的毛毯和生火的木柴。思及此,他不由得望了望洞门口瑟缩着的人影。
当时虽然初一摆着手说他穿得厚,不冷,可这天寒地冻的,怎么可能不冷呢?山洞里好歹还有篝火,比外头可暖和多了。司南一时有些于心不忍,想让他进来。
“现在不行。”唐蒲离敲了一把他的脑袋,打断了他的想法,“我们还光着呢。”
“……”本来是看他冻得失去知觉才脱下两个人的衣服,用赤|裸相贴的皮肤温度给他取暖。出发点正经得很,可现在赤条条地抱这么紧,被他一揶揄,司南便后知后觉地脸红起来。
明明什么也没做啊。
“哎……你都不让我碰。”唐蒲离惆怅地感叹着,手指从他光滑的背脊往下滑,到腰侧的时候司南实在是受不住了,反手便抓住了他。
“最近这情况,大战在即,能怪我吗?”司南瞪了他一眼,嘟囔道,“没事的话就起来穿衣服了。”
“你又要走了?”唐蒲离拧了拧眉。
“我……”司南咬了咬唇。他内心愧疚得很,一方面,若是他早些来救人,唐蒲离也不至于被冻了半夜,另一方面,他身上还背负着士卒的期望,责任感不允许他为了私情临阵脱逃。
“我只是舍不得你,没有怪你的意思啊。”唐蒲离看他纠结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失去意识前我一直在想,我家南南真是个合格的小将军。”
“……真的?”
“真的,你来救我我固然开心,可你就算不来我也不会怪你,”唐蒲离眨了眨眼,“还有初一呢。”
司南愣了片刻,忽然想起他们两个赤条条的状况,异常凶悍地振声道,“不行!”
唐蒲离又被他惹得笑了起来,抱着他在脖子上咬了一口。
“诶诶诶,我还要回去呢,”司南轻轻推开他,生怕他一闹起来就收不住场,“格骑还没抓到,这场战就不算完。”
“……我知道。”唐蒲离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放开他。两个人相继起身穿衣服。
唐蒲离穿得慢慢吞吞,一双眼睛就在司南身上来回逡巡着,看得他从脚底臊到了天灵盖,刚套完就回身帮他一同系上那繁复中衣的带子。
“你倒是快一点穿,本来就冻着了,你是想生病吗?”司南红着脸凶他。
“好好好,小祖宗。”唐蒲离笑着应下,“你要找格骑的话,可以试着从左侧找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