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提及,司南几乎都忘了,徐泠是徐朗的亲生女儿,是罪臣之女。
“是要诛九族,但徐朗还未出兵,伤亡较小,按照律法可以从轻处理。”唐蒲离牵着马从大漠里走来,拍了拍身上的沙子,“但无论怎么从轻处理,朝里那群死脑筋的是不可能放过直系亲属的。”
“大人也没办法吗?”司南蹙了蹙眉头,替他牵起马。
“我劝不动那群死脑筋,而若是动用人脉控制朝中局势……”唐蒲离看向齐安,“太子殿下,你将会成为有史以来登基最困难的太子,毕竟这利益交换欠下的情,都得靠你自己去还。”
“……”齐安与司南双双沉默地低下了头。
“抱歉,”唐蒲离拍了拍司南的肩膀,在他耳侧轻声道,“即使是徐泠之事,在朝堂上也必须以来衡量……但若是她这辈子不去中原,倒是也可以暗中隐姓埋名,改头换面地生活,只怕她不愿意……”
“我并非不愿意,只是我无法改头换面。”徐泠慢慢地摇了摇头,“唐大人,我学医是要给人看病的,再改,我也不可能一辈子都不治病了,而天下能治病的女大夫又有几个呢?”
司南知道这是徐泠的执念,在听说母亲身中流矢伤重不治逝世之后,她便下定决心要成为天底下最好的女大夫。
生路都被堵死,一切又成了死局。
“那若是……”齐安忽的抬起了脸,稚嫩的声音一字一句道,“我娶徐姐姐呢?”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我好像把你们的cp拆了(
第73章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
不仅徐泠本人,所有人都被这个近乎荒谬的提议震惊到哑口无言。可偏偏听上去如此不着边际,细想之下竟似乎是破局的唯一之法。
“若是我娶了徐姐姐,太子妃的官至从一品,大过所有朝臣,他们便没有资格对徐姐姐指手画脚了。”齐安认真地解释道。
“但你们……岁数是不是差得有些大?”司南挠挠头,“而且以齐安现在的年龄,纳妃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过了年,我十三,虚岁十四了,长姐也是如我这般大的时候挑选夫婿的。”齐安不服气地拧起眉,“而且我只比徐姐姐小四岁,还没师父跟唐叔叔差的大。”
“……”司南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个暴栗,“你跟我俩比?这能一样吗!”
“若是声称徐姑娘有恩于你,倒也不是不可以请旨,”唐蒲离思忖良久,斟酌道,“比起等着宫里的那些娘娘给你塞不知底细的人,你自己定下人选也并非下策,可是这后宫之地……”
当朝只剩齐安一个皇子,他迟早要登基继承皇位。一如后宫深似海,这辈子几乎都将困在宫墙之后。唐蒲离深深觉得,徐泠几乎是站在了一块方寸大的礁石之上,前面是深不见底的海,身后是熊熊燃烧的火,无论往哪儿都注定不会安稳。
“那我还能再行医吗?”徐泠突然开口道。
“也许无法如先前那般正大光明的行医,但我可以资助姐姐在京城开医馆。”
“我可以办学堂教人行医吗?”徐泠又问。
“自然可以,”齐安点头,“我不会以传统的妃嫔礼法约束你不准出宫的。”
“……”徐泠深吸一口气,蹲下身跟他击掌,“那成交。”
“徐泠!”司南忍不住提醒她,“你想清楚了?不说别的,这是你的终身大事,就算别的不约束,这点是绝不可能改变的。”
她绝不可能再改嫁,再去寻找自己喜欢的人,她必定会困在宫墙之后,孑然度过一生。
“就这样吧,我也没谈情说爱的心情了。”徐泠苦笑笑,“有心理阴影了。”
“可是……”
“哎,那不是很般配吗。”一道清脆的童音插了进来,司南转过头,见小小的知云正抱着一叠晒干的衣服路过。也不知她听到了多少,一开口倒还是那副小大人模样。
“他们俩谁都没喜欢谁,一个想活命,一个想报恩,撮合到一处还能省不少事,不是两全其美吗?”
“知云?你怎么也在?”徐泠养了很久的伤,不知道知云竟也来了军营,见状上前替她拿去半沓衣裳,“你要送去哪里,我帮你。”
“多谢徐姑娘,就在前面了。”知云朝不远处的营帐点了点下巴,转头向她扬起一个笑,“你要是打定主意要入宫,我还能教你两招呢。”
“这么厉害。”徐泠眨了眨眼,跟司南等人打了声招呼,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儿便嘀咕着悄悄话离开了。
“省什么事儿啊,这不还是得跟陛下请折子。”唐蒲离无奈道。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司南到现在还觉得不可思议。
“当事人双方都没意见,况且也拿不出更稳妥的解决方案。”唐蒲离拍了拍他的肩,还想说些什么,见城门的方向有人来了,忽的跟警铃大作一般,草率地扔下两句话便着急忙慌地离开了。
“诶,蒲离,你还没答我呢!”唐古的声音从风沙后飘来,“今年回不回家过年啊?带小朗一起的!”
“……这才过完年没几个月,怎么就又过年了?”司南挠挠头,看着初一追着唐古,唐古追着唐蒲离,三个人串成一条线从他面前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