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说以为我不识字呢。”
“我院中不缺伤药,”孟义又笑两声,“晚上我要再去剑阁练会剑,小叶,你先回去吧。”
叶挽卿又嘱咐了两句,一个人回了自己的院子。剑阁开课半个月了,他房间里另一位还没有过来,如此也好,乐得清闲。
他白天练剑,晚上还要去长老那里练字,长老一个人住在后山,平日里他偶尔还要帮长老劈柴做苦力。这般过了十几天,司徒长老看他越发满意,只是他的字依旧毫无长进。
司徒长老不是日日都有空,这一日,他晚上刚到司徒长老院里,他的东西都被收拾好了,司徒长老明显是赶人。
他心里还没来得及高兴,听到了司徒长老的话,“接下来一段时间我晚上不在剑阁,你的字仍需勤加练习,正好你师兄出任务回来了,我把你交给他。”
“他那边我已经交代过了,日后你每日过去,还是一样的时间段。”
“长老,我也可以在自己院子里练。”
司徒长老明显有自己的打算,把东西塞给他打发走,“让你师兄教,是多少人求不来的,你小子还挑三拣四。”
“等你什么时候有长进了再回来。”
司徒长老说的师兄便是晓君阑,叶挽卿抱着自己的典籍和纸笔,路上眉心微微拧着,不太情愿过去。
原本后山就够远了,晓君阑住的地方更远,意味着他每日要赶双倍的路过去……只为了练字。
何况岑酉他们都在这边,若是撞见了估计又有的麻烦。
晓君阑出任务的事他听说过,哪怕人在剑南山庄待着,实际上也不长待,晓君阑经常随着出任务,十天半个月不在都正常。
这么想着,叶挽卿又稍微放下心,人不一定在,他扑空之后回去自己练字便是。
陵鹤峰有一处瑶亭仙湖,此处养了许多灵鹤,灵鹤个个姿态轻鸿,在浩渺仙雾中展翅,置身其中犹如仙境。
叶挽卿踏入陵鹤峰时便有弟子去通报了,弟子没一会出来,将他领了进去,“三公子一会便过来,劳烦小公子在此处等待片刻。”
他被领进正殿,正殿中燃的有兰香,他扫到书案上有未合上的书册,可见他的运气不怎么好,没有扑成空,人正好在。
没一会他便见到了人,晓君阑似乎刚从外面回来。青年今日着深赭银浪长袍,披着的青色云氅放下来,身上沾了外面的寒气。
那双隔雾一般的双眸朝他看过来,嗓音清冷温润,“十九师弟?”
叶挽卿平日里对人的容貌没有太大感触,此时不得不承认,晓君阑这张脸生的确实貌美,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尤其是那双眼,仿佛生来多情,偏偏主子眸中冷淡,多情又变成了无形中的无情。
叶挽卿站起身,他应了一声,“司徒长老让我过来找……十一师兄练字。”
“此事我已经知晓,”晓君阑,“从今日开始?”
这是在征求他的意见,叶挽卿听说过,晓君阑的口碑很好,其中原因之一便是他的温柔脾性众所周知。
“从今日开始吧。”叶挽卿心想长痛不如短痛,早点练完他也能跟长老交代。
他的书册放在一边,眼角扫到了晓君阑的手指,他闻到了浅浅的兰香,晓君阑并未碰到他的书册,而是先询问他。
“这些是十九师弟抄的典籍?”
叶挽卿点点头,思绪走了一瞬,想起来那日在茶馆两人隔着一扇屏风,耳边传来对方的话音。
“能不能让师兄看看。”
不是已经拿在手里看了吗?叶挽卿瞥一眼纸张上自己抄的典籍,用惨不忍睹四个字形容也不为过,他看一眼便收回视线。
纸张上有日期,他在长老那里练了十几日,实际上练着练着长老叫他劈柴去了,或者是喊他下棋,经常中断,再回去便急着练完,写的只有更丑。
他觉得跟长老待在一起挺开心的,司徒长老和他师父年纪差不多,让他感觉很亲切。
晓君阑一张张地翻看他抄的典籍,全部都看完之后,从一边重新抽了一张崭新的纸张。
指尖按在书案上,晓君阑对他道,“既然从今日开始,十九师弟今日先摘誊一遍,我想看看师弟是如何下笔的。”
嗓音依旧温温柔柔的,让人挑不出来毛病,旁边便有书案,这正殿很大,其他的地方晓君阑也不会让他进去。
叶挽卿依言拿起了笔,砚台没一会便磨好了,他抄的时候,晓君阑在一边看着,他心里莫名生出一两分紧张。
他唇角抿紧,落笔时在纸张上点了一个深黑的点,笔侧一歪,在纸张上留下一道印子。
纸张雪白,叶挽卿静下心来,慢慢地开始写字,他这人平日里看着性子安静,实际上一个人待着并不怎么老实。
不然也不会长老喊他劈柴他就过去了,也不会练字那么急躁。
他写了两行字,朝一边瞥过去,晓君阑沿窗而坐,视线落在手里的书册上,眉目安静的像是一副画。
察觉到他的视线,晓君阑眼皮抬起来,那双隔着雾一般的眼眸眼底一派温和,问他道,“有字不会写?”
叶挽卿心里莫名有小火苗蹿出来,对上那双眼睛时小火苗又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