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坐了几天马车,这小小的身子有些承受不了。
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醒来时已是傍晚时分,屋子里光线昏暗,让人觉得恍如梦一场。
其实之前几天她一直有这个感觉,觉得这一切都是做梦。
可是每次醒来,她都发现梦没有醒,她依然在这里。
宁玥揉了揉眼睛,起床叠好被子穿上鞋走了出去。
院子里花草在春风中摇摆,比当初秦叔叔种在阳台的要鲜活许多,可是尽管如此,她也更喜欢秦叔叔种的那些。
“小公子。”
下人见她出来,恭声问道:“您是不是饿了?饭菜马上就好。”
宁玥摇头:“不是,我就是……起来走走。”
下人应了一声,退到一旁:“那您别走远了,马上就要开饭了。”
宁玥点头,从拱形的院门走了出去。
她对周围的景色并没有什么兴趣,只是想熟悉一下环境罢了,所以也没有什么明确的目标,只是漫无目的的走着,边走边记路。
走到花园一座假山旁的时候,被忽然从山上跳下来的孩子拦住了去路。
东子瞪着眼睛看着她,满脸怒气。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能随时想吃饭就吃饭?还有,你初次进门为什么却没过九乾沟?说!你是不是……是不是齐大哥他们谁的私生子?!”
宁玥:……这个没有电视和网络的年代,你是从哪里知道并脑补了这么一出豪门恩怨戏码的?
她轻叹一声,耐着性子用尽量平和的语气答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不过肯定不是齐大哥他们的私生子,我是前几日才认识他们的。”
东子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道:“你当我三岁小孩儿吗?这么好骗!告诉你,我今年已经八岁了!”
宁玥:“……是是是,你八岁了,你了不起。”
说完不想再理他,抬脚便准备绕过他离开。
这敷衍的态度却惹怒了东子,抬手就将自己事先准备好的石头冲她扔了过去。
宁玥哪想到一个八岁的孩子会下这样的狠手?没有防备躲闪不及,正被这石头砸在了头上。
一阵锐痛从头顶袭来,温热的液体瞬间从额头涌出,模糊了她左眼的视线。
宁玥闷哼一声向后踉跄两步跌在了地上,能够视物的右眼看到地上掉落着一颗鸟蛋大小的石头,表面凹凸不平,其中一角染上了血迹。
这石头不小,又被长的健壮的孩子用尽全力扔过来,破坏力不容小觑。
若是再偏一点儿打在她眼睛上,非把她打成瞎子不可!
宁玥自认自己就算变成了现在这样也还是个成年人,不应该和一个孩子计较,所以白日被扔了鸟蛋也没理他,但此刻却不可避免的被他不知轻重出手伤人的举动激起了一阵怒意。
这特么的谁家的熊孩子?还有没有人管了!
她气冲冲地抬起头怒视着他,却见眼前的孩子不仅没有歉意,还一脸得意洋洋地看着她。
“果然是没过九乾沟的窝囊废,连颗石头都躲不过去,长的又白又矮像个婆娘似的,不收拾收拾你你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宁玥见过熊孩子,但没见过这么熊的,要不是记得自己骨子里是个成年人,不能跟他动手,非得把这颗石头冲着他脸上扔回去不可!
东子看她坐在地上一动不动,觉得自己震住了她,内心颇为自豪。
正准备再教训她几句,让她知道这里到底谁才是老大,却见这小矮子忽然诡异地笑了笑。
宁玥站起身来擦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在他的视线中一步步走到了湖边,然后转身趴在岸上,顺着水就滑了下去
东子吓了一跳,不明所以地站在原地。
“你……你干什么?”
总不至于打了她一下就投湖自尽吧?
看这样子也不像是要投湖啊,手还抓在岸上呢。
宁玥冲他冷笑一声,忽然泡在水里扯着嗓子就开始喊:“救命!救命啊!!”
东子:???
一阵脚步声传来,有人听到动静往这个方向赶。
宁玥适时地松开手,蹬了一脚岸边的石头,让自己向湖中心去了一点儿。
赶来的是恰好刚从外面回来的余刃,见状来不及多想跳到水里就把小娃娃捞了起来。
等他上了岸,看到浑身湿淋淋脑袋上还满是血迹的宁玥,脸色顿时黑如锅底,猛地转头看向站在岸边不知所措的东子。
东子最是害怕余刃,见状赶忙摇头摆手。
“不……不是我!是她自己……她自己跳下去的!”
余刃怎么会信,抱起宁玥大步向外走去,同时吩咐另外两个闻声赶来的下人:“把他关到静室去,没我的命令不许放出来!”
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下人应诺,立刻将东子架了起来,拖着他就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东子用力地挣扎,两脚在空中胡乱地踢踹着。
“真的不是我!是她自己!是她自己!”
然而这挣扎和解释并没有什么用,不一会儿就被人带走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余刃用最快的速度将宁玥带到了程伯的院子,方便程伯给她看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