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丞相当真是个劳碌命,放眼全大梁也没一个能跑出去的地方比他多的,可人家行事稳当为人正直还有一颗忠君爱民的心,这样的大官没有哪个老百姓不喜欢的,也不知道消息是怎么传开的。
但沧州的老百姓听说上面派了许大人来,连日颓靡的脸上也露出了些许期待。
那会儿,祁渊和沈颜欢正坐在城中施粥铺子的一个角落里。
“你告诉他们这个真的没问题吗?万以来的不是许大人……”
沈颜欢有些担忧,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的道理大家都懂。祁渊却道:“没关系,来的一定是许卯。且不说他一定会自己请命,就算他不开口,皇兄也会叫他来。朝中武将多文臣少,能派上用场的萧大人两月前被派去东北督耕,陈大人年事已高跑不了这么远的路,朱大人又是个拿不定主意的,思来想去也只能是让他来了。我提前告诉他们只是看他们快要失去希望撑不下去了。”
沈颜欢努力了一番才把什么萧大人陈大人朱大人跟那些模糊不清的面容对上号,却是于情于理派许卯来都是最合适的只是他没见到人就放不下心来,怕万一出了状况百姓们说不定会怪到祁渊头上来。
但这件事确实是他思虑不周,刚想开口,却听祁渊先说了声抱歉。
“你为什么要道歉?”沈颜欢问道。
祁渊摇了摇头,“我答应你要一起踏遍江湖不再理会那些糟心事,可还是忍不住关注着朝堂,打听他们的情况,是我的错。”
可沈颜欢却正色道:“不是你的错,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啊?”祁渊错愕,他一直以为沈颜欢很讨厌这些事。
“我不想让你管这些是因为这太累了。我曾听梁……爹说过,他们那儿有句古话叫「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觉得是有的。”
沈颜欢托着脸,“普通老百姓只要吃吃喝喝安心的做好自己的事就可以了,但皇室子孙却要做好全天下人的事……凭什么呀。”
说到最后声音小了下去,还嘟起了嘴,太可爱了!祁渊捂了捂脸,但心中又似乎划过了一些什么,暖暖的,腰间的「承渊」剑微不可察的震颤了一下。
“其实也说不上辛苦……”祁渊笑道,“在其位谋其政,说白了百姓把权力交到我们手上,这些就变成了我们应该做的。”
“想不通,还是想不通!”沈颜欢趴在桌子。
“想不通便不想了,这些事都交给我,我的颜颜只要过「很有钱的」普通老百姓的日子就行了。”祁渊笑,起身收拾了桌上的两只碗,“走吧,我方才掐指一算,许大人马上就要到了。”沈颜欢一听也来了精神,跟上他一道往城外走去。
却不知他们身后有几个人在他们走后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那个人便是沈家那个人说的沈烟?”其中一个人问道,另一个人点点头,“看这画像上的,错不了。”交谈间,两人摸出了一大把银镖分了,沿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有人。”沈颜欢皱眉道。
可临烟尚未出鞘,就见背后三个穿的破破烂烂的老百姓摇摇晃晃的摔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穿的邋遢的汉子,后面那几个拿着石块木棍一看便不是什么善茬。前面三人看见他们就像看到了救星,眼睛一亮跑过来寻求庇护。
两人对视了一眼,站在了三个老百姓身前。后面追来的人一看他们手中的剑便知道这是遇上了会真本事的,嘀咕了两句转身便跑了。
祁渊二人也没想着要去追,要怪也只能说是天灾害人,大家都想吃饱,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了。
“你们没……”沈颜欢刚把临烟收回剑鞘,异变突生,其中两人眼中闪过一抹狠戾,沈颜欢尚未来得及反应,祁渊手中剑就已经出鞘,这几日他早就把天道剑势翻了个烂熟。
只不过从未亲身去试,这会儿身体的反应快过大脑,眨眼间那两人就被斩断了手脚,被打落的银镖叮叮当当落了一地。
祁渊心中一刺,“颜颜!!”还是晚了一步,方才一直没有动作的那人狠狠地把藏在袖中的匕首送入沈颜欢胸口,他刚才对付那两人哪有空去分神看着他?
怎么可以让他出事?!
所谓人剑一心,承渊剑心有所感剑气卷起地上的枯枝败叶,祁渊只记得那人的手被震偏了两分,再回过神时,却是沈颜欢一脸担忧的在唤他。
“颜颜?你没事吧?”他急切的拉过人来看了半天。沈颜欢摇了摇头,从怀里摸出一个被凿出了一条巨大裂隙,周围也四分五裂的小佛牌来,“皇奶奶保佑,我没事。”
用匕首的那人被剑气震伤了心脉,估计就算醒过来也活不了多久了,底下那两人虽然断了手脚,但好在意识还算清醒,没敲打几句就全都交待了。
他们是为了沈老爷许诺的银子才铤而走险。
“祁道长!小公子!”许卯远远的看见他们,挥着手从马车上探出半个身子跟他们打招呼,师爷……现在是辅丞大人了,无奈的摇着头跟他们见了礼。
事情这么简单一交代,许卯气愤不已,直说这事交给他!
后事如何,两人也不再记挂着了,必竟许大人办事总是让人很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