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即将结束时,江汜总算清醒过来。
他状态奇怪地下床,麻木地收拾好衣服,拉着箱子买好票,踏上去往汕城大学的高铁。
江汜不知道自己什么念头,只是凭本能记得……那里有让他安心的气息。
他的记忆被强制截胡。
他的意识并不明晰。
他做事全靠本能。
江汜想起来自己该去上学,现在很晚了,该去宿舍。
他下了高铁已是深夜,校园里空无一人,门卫大爷探头看了一眼,发现是他,摆了摆手:“你怎么半夜来,还带着行李?”
江汜恍若未闻,单手撑过栏杆翻了进去,接着把自己另一边的行李从中间拽进去,姿态娴熟,看得门卫有些高血压。
他抵达宿舍,随意地按两下密码,门应声打开。
江汜把行李箱随手一放,踢掉鞋躺进被子里。
潜意识告诉他,他要等个什么人。
可他暂时想不起来。
在第二天一大早,那个他要等的人走进宿舍,打开了门。
*
所有的记忆像回巢群鸟,依次找到相应的位置落下。
江汜看着窦惊澜的脸,看了会儿便略微困倦,见窦惊澜还没醒,重新合上眼。
睡意回笼,这次他睡得格外香甜。
等到再醒过来已经大中午,alpha的信息素被饭香味掩盖,他从床上坐起来,对上屋里的落地镜。
痕迹到处都是。
江汜挠了挠后颈,在衣柜里找不到高领衣服,最终找了件卫衣穿好。
出去的时候窦惊澜还在厨房里,江汜打开厨房门被饭香味扑了一下,接着看见对方在盛汤。
那人放下碗,走过来把他几根翘起来的头发按下去,说:“醒了?”
江汜看着他,亲昵地贴了一下他的脸:“这不是废话吗,当然醒了。”
他想起来的东西挺多,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问起,捡了一个他最在意的,自然地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佯作威胁:“窦惊澜,问你几个问题啊,必须回答。”
窦惊澜:“?”
江汜:“你给我的信还记得吗。”
窦惊澜本能地向前回忆。
片刻后,他意识到江汜恢复了记忆。
他的表情有点奇怪,江汜说不好那是高兴还是激动,毕竟在窦惊澜脸上,这些表情都不多见。
直到他被捧着脸堵住唇,感受到对方颤抖的舌尖。
江汜有点内疚,他把人忘了这么久。
但他也不想道歉,他那时候虽然被一挑拨了情绪,但内心肯定还是不舒服的,不然也无处挑拨。
在这种事上,他承认自己小气。
他按着窦惊澜的脸把人按开,重复道:“回答我。那封信。”
窦惊澜和他贴得很近,鼻尖顶着鼻尖,说话时呼吸就喷在他脸侧,红着眼睛低声说:“它连那个都拿回来了?我明明扔了。”
江汜:“什么?”
“我扔了,和当天的厨余垃圾一起扔楼下了,”窦惊澜声音有点堵,“没想给你,就是一堆混账话,写完我想撕,又不想再看见,干脆扔了。”
江汜想想也知道是谁搞的鬼。
那时候用回忆拖住曲迎哲,从研究所出来把信放回去的举动,只有一干得出来。
江汜身体仍有些软,发情期之后倦懒的神经让他时刻想和窦惊澜贴近,他嗅来嗅去,闻到他身上一直留存的青柠味儿。
他自己笑了一下,感觉当时自己像神经衰弱似的疑神疑鬼:“哎,我当时,开学的时候撞见你和郑悔在操场,那次又是怎么回事?”
窦惊澜:“开学?”
江汜放松地向后靠着流理台,扣着他一只手,和他十指相贴:“嗯。”
窦惊澜想起来了:“他那个时候在等那个占据你身体的东西回来,但没等到,坐那里很久了,站起来腿麻,我路过,出于礼貌扶了一下。”
他不知道江汜误会过这么多,倾身过来吻他的耳朵:“还有一个不用你问,我告诉你。”
江汜觉得痒,向后躲了躲:“嗯?”
“我离开你是因为……我的腺体成熟的很早,早到刚刚分化就闻到你的信息素味了。”
他的声音低而热烈,摩挲着江汜的后颈。
那上面仍有未褪的吻痕。
“我自控力太差,而且信息素水平一直不稳定,调整了很多年,不然根本没办法和人群居,和你也是。”
“但那时候就是像天塌了一样。”
江汜想明白了,说:“我妈怎么比我还向着你呢,到底谁是亲生的。”
窦惊澜定定地看着他,把他耳边的额发向后拂过去,说:“她非常爱你。”
江汜回视:“那你呢?”
窦惊澜:“我也是。”
江汜:“豆包,如果你不是边说边扒我衣服,这话会可信得多……”
“谁不让我盛汤的?”
江汜并不答他的话,这家伙粘人又爱听情话,不惯着他:“不过我当时怎么就没闻出来呢。你说,一个人得多有执念,才能一个青柠味的柔软剂用了那么久啊。”
“让我算算多少年了。”
“十四岁用到现在,八年了,八年了窦惊澜……就为了让我闻的吧?……唔。”
他的话被窦惊澜的动作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