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吕文琦打来电话。
夏昔接起,吕文琦说:“还睡呢。”
“醒了。”夏昔说,“几点吃饭啊老师。”
吕文琦说:“不着急,六点多开饭。我问过蒋京,他顺路有空,让他去接你。”
她问夏昔:“在医院宿舍吧?”.本.文.由.公.众.号.秋.与.秋.秋.分.享.
夏昔含糊地“嗯”了一声,吕文琦说给他发了两篇文章,叫他抽空看看。
挂了电话,夏昔打开微信,看见被置顶的蒋京。
蒋京说:“你删我有用吗。”
夏昔被他压着喘不上气,踹了两脚才起床成功。
房间里还是昨晚的混乱,蒋京也挺身下了床,若无其事道:“谁制造谁清理,我现在就打扫。”
晚餐布置在庭院里,夏昔下车就开始帮忙,吕文琦跟他站在一起,问他:“放假还是搬回来,住宿舍冷冷清清的,有什么意思。”
夏昔沉默了一会儿,说:“嗯,再说吧。”
吕文琦的表现和之前没什么不一样,夏昔暂时松了口气。
之前蒋京在他培训的宿舍住了五六天,别人不注意,但路远很清楚。
夏昔回来以后,却发现消息没有像他之前答应跟路远试试以及跟路远分手时传的那样快。
蒋家聚餐照例是一大家子,人来人往得热闹,夏昔的烤鸡翅供不应求。
蒋京端了杯果汁从后门出来,站在他身边,目视前方,在炉子下边勾了勾他的手。
夏昔警告地看他一眼,蒋京说:“我出去一会儿。”
夏昔没说话,蒋京又换了个姿势,背对别人,头凑到夏昔跟前说:“果汁给你喝,鸡翅给我留一个。”
吕文琦听到蒋京要走时,他正要开门上车,答应道:“一点小事,很快回来。”
天彻底黑了,蒋京的车驶出大门时,不知道谁打开了环绕庭院的彩灯,这天不是太冷,晚风习习,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
蒋萧把一串肉串送到吕文琦嘴边,吕文琦看着蒋京的车,突然说:“你哥的胳膊还没好?”
蒋京的右胳膊最近几个月都不是太利索,没有过于影响生活,但只要留心观察,就会发现很多蛛丝马迹,比方说开车门关车门这样需要一点爆发力气的动作,他都尽量用左手。
蒋萧也注意到了,但没多在意:“上次不是说去医院看过吗,扭伤,要慢慢恢复。”
吕文琦又问蒋萧:“小昔回来那天,是哪个救援队找到的?”
蒋萧一开始没听懂这个大转折的问题,想了想才说:“我没问,当时是堂哥给我打电话,说人找到了。”
蒋萧说:“婶婶,怎么了吗?”
吕文琦站在原地,很久没说话。
蒋京送合同那天,海棠三号登陆十四区。
吕文琦看到新闻以后,第一个打给夏昔,没打通,第二个就打给蒋京。
所以她记得很清楚。
蒋京说他来想办法,吕文琦还不放心,蒋京又说他送完合同就回来,让她别着急。
“雨来得太快,可能堂哥挂了电话就发现找人比较要紧。”蒋萧说,“您忘了吗,风刮了半个小时,十四区就彻底没信号了。”
在此之前,吕文琦一直以为蒋京说的找人是打电话派人去找。
海棠三号登陆的第五天,蒋京才回家,当时吕文琦还当他根本没把它当成一回事。
现在想想,他的胳膊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不对劲的。
从前蒋京喜欢过夏昔,吕文琦能看出来,也能看出来夏昔对蒋京一点意思都没有。
夏昔大四那年,吕文琦一大家子去十二区的森林公园露营,有她弟弟妹妹两家,还有她老公蒋兆延的弟弟一家,将近二十个人,很热闹。
当时吕文琦带了两个学生,其中一个是夏昔,另一个是她带的研究生,是她同事的女儿,所以关系也比较近。
第二天是夏昔的生日,吕文琦还提前准备了蛋糕。
所有人的兴致都很高,没有睡意,在帐篷外铺了餐布,躺在上面看星星。
看着看着,突然有烟花炸开。
一朵紧跟着一朵,粉色的爱心和红色的玫瑰,越来越多。
一大家子人跟着瞎兴奋,又摸不着头脑,她的另一个学生神秘兮兮地对她说:“现在有两个人不在,您看看是谁。”
吕文琦环视一周,发现是蒋京和夏昔。
学生说:“出发前我就说蛋糕不用您准备吧。”
蒋京在跟夏昔告白。
吕文琦想明白这一茬,心里有点“终于”的感觉,竟还跟着有点忐忑。
最后两个人回是一块回来的,但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也分明不是在一起了的样子。
其他人压根没注意这茬,蒋萧还问蒋京:“哥,刚才有好大一片烟花,不知道哪家土豪放的,你去哪了,看到没?”
那年蒋京26,吕文琦不知道,那已经是蒋京喜欢夏昔的第四年。
后来蒋京慢慢不再在吕文琦面前表现出对夏昔的多余关注,几个月前,夏昔失踪,蒋京也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看上去找也是照吕文琦的意思。
吕文琦以为他慢慢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