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过头, 与黑衣人低声的交谈确认:“他该不会真有脱困的方法吧?”
也不知黑衣人说了什么, 明月宗主的神情逐渐变得坚定了起来, 再度看向谢峤, 傲慢地说道:“虚张声势是没有用的, 就算拖延了时间, 也没有人会来救你的。不如现在束手就擒,还能留你一条活路……”
谢峤不以为然, 甚至都没有搭理明月宗主。他仰起下颌, 看向了上空。
隔着一层半透明的琉璃碗,可以看见上空的乌云厚重, 沉沉地压了下来,其中丝丝雷电涌动, 风雨欲来,直教人喘不过气来。
明月宗主顺着谢峤望着的方向看了过去,嘲弄道:“你在等什么?该不会是在等天雷劈开这琉璃碗吧?”
谢峤眼波一转,唇角带着一抹笑意, 回答道:“猜对了一半。”
明月宗主心间猛地一跳,正要追问。
可话还没出口,耳边突然炸开了一声巨响,掩盖了一切。
轰隆——
上空云劫翻涌,一道水桶粗细的雷电化作了长蛇,笔直地贯穿在天地之间。
在这一瞬间,天光大亮,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那道雷电的目的地不是别处,正是琉璃碗的所在地。
“砰”得一声。
天地间一阵颤动。
雷电本来是冲着谢峤去的,可谢峤身处在琉璃碗中,气息被掩盖在下面。
雷电找不到目标,顿时转过了一个弯,直接劈到了明月宗主的身上。
飞来横祸。
明月宗主大惊失色,连连后退,想要躲开这道雷电。可雷电活像是生了眼睛一般,一直跟在他的身后阴魂不散,不管怎么闪躲都无法逃开。
一个不备,雷电击中了他的右臂,眨眼间,半边身子都变得焦黑了起来。
谢峤双手抱肩,缓缓道:“说对一半——不是劈琉璃碗,是劈死你。”
明月宗主听到这番嚣张的言论,神情不定:“你、你是怎么操纵这这天雷的?”
大概是太过于惊讶了,他连琉璃碗中的灰雾都来不及去操控,一心盯着谢峤,想要得到一个回答。
谢峤眉眼弯弯:“想知道啊?”
明月宗主捂着焦黑的手臂,点头。
谢峤语气轻快:“可是我就不告诉你。”
明月宗主:“你——”
他来不及去找谢峤一问究竟,上方的雷光犹如大雨突降,倾盆而下,直接将这片区域个湮灭了。
明月宗主发出了一阵惨叫,浑身焦黑、口吐白烟,哪里还有刚才仙风道骨的模样?
他疲力抵抗,想要叫黑衣人来帮个忙。可黑衣人自知不妙,早就跑了个没影,只剩下明月宗主一个人苦苦支撑。
明月宗主被雷劈得龇牙咧嘴,还抽空看了一眼谢峤。
在一片雷海中,唯有谢峤所在的那一片区域巍然不动。
琉璃碗上泛起了一道流光,正在抵御着雷劫。
谢峤的声音穿过了雷电,钻入了明月宗主的耳朵:“谢谢你啊,不然的话,我这雷劫还不能渡得这么轻松。”
这雷劫分明是冲着谢峤去的,现在明月宗主在身旁,也被拉入了劫云的范围中,需要分摊雷劫的伤害。
而谢峤则待在琉璃碗中,毫发无伤。
明月宗主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又急又起,当即被雷劈得呕出了一口鲜血。
他恨不得收起琉璃碗,让谢峤也一同承受着雷劫的怒火。
只是他应付这漫天雷光都来不及,根本无暇分出心神来操控琉璃碗。
于是,在一片电闪雷鸣之下,明月宗主被劈成了一个落汤鸡,反观谢峤则是优哉游哉。
眼看着雷劫降得差不多了,谢峤这才施施然走到了琉璃碗壁前,屈指轻轻一叩。
琉璃碗中坚不可摧,就算是谢峤也无法强行破开,可现在被雷劈了一遭,早就脆成了一张纸,从里侧一敲,半透明的屏障便“哗啦”一声碎了个干净。
琉璃碗碎裂,化作了点点流光,消失在了天地间。
谢峤缓步走了出去,意思一下接了一道雷光。雷电还没碰到他,就先被刀光劈散,随后雷势稍缓,雨过天晴。这代表就算是渡过了这一次雷劫。
修士本是逆天而行,每一次雷劫都是在生死之间。哪个人渡雷劫不是拼得半死不活?只有谢峤一个人这般毫发无伤,还轻轻松松,实在是让人不能接受。
明月宗主看得眼睛都要红了,觉得自己是被利用了。他咬牙切齿,气得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你、你……”
“你”了半天,最后一道雷光落下,劈得他头顶冒烟,整个人奄奄一息。
乌云散去,从中落下了一道金光,将谢峤笼罩在其中。
流光四溢,隐约可闻仙音袅袅,其中展现盛世之景,令人陶醉其中,挪不开视线。
明月宗主都忘了要做什么,怔怔地看着那道光束。
等到光束散去,他看见谢峤的怀中像是多了什么东西。还没来得及看清是何物,眼前先闪过了一道锐利的刀光。
“呃……”
明月宗主长大了嘴巴,一阵剧痛从胸口传来,他艰难地低下了头,看见一把雪亮狭长的刀刃插入了他的心口。
谢峤握着刀柄,唇角带着笑意:“教你一个道理,当坏人的时候,千万不要多说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