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峤的袖口一扫,灵气震荡。
“砰”得一声,身后一扇大门紧紧合拢,将平静的别院隔绝在了另一片空间里。
谢峤缓步走了过去,骨龙座驾俯下了身,作出城府之意。他足尖一点,稳稳地坐在了骨龙后背。
“走。”谢峤低声说。
白骨得到了命令,带领着一行魔宗弟子张扬地走在了街道上。
如此嚣张夺目的阵势,一离开了别院的范围,就立即吸引到了街头巷尾的所有目光。
“是魔宗的人!”
“这些日子,他们不夹紧尾巴做人,还出来晃悠什么?”
“你们看——骨龙上面的,是不是魔尊谢峤?”
骨龙晶莹剔透,行走间,每一块骨架都透露出玉石般的光泽,令人侧目。
可所有人看过去的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骨龙,而是坐在骨龙背上的人。
那人一袭红衣灼灼,眉眼精致,唇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不过,最令人在意的还是他的小腹,那里显现出了明显的弧度,怎么也遮挡不住。
“真的是魔尊谢峤!”
“他的肚子,那个孩子……”
“这些日子以来,所有人都在寻找他的身影,他竟然敢出现在这里!”
“他与孤雪仙君之间……”
谢峤一手托着脸颊,手指有节奏地拍打着,神识扫过,将种种话语声都收入耳中。
之前他一直在想,外人会如何评价他与沈孤雪之间的关系,现在看来,倒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丢人。
既然无法堵住别人的嘴,谢峤就只能摆烂了。
……
此时。
酒楼中有人振振有词地评价道:“还是孤雪仙君厉害,竟然让魔尊雌伏于下,还被迫怀上了孩子……”
他觉得自己说得这番言论很不错,应该得到周围之人的认可,但他转头一看,周围之人各个脸色青白,抖如筛糠。
他怪道:“你们怎么了?”
没有人敢回答他。
那人若有所感,僵着脖子,艰难地转过了头。
窗外,谢峤盈盈一笑:“错了。”他慢条斯理地说,“我不是被迫的,是我主动睡了沈孤雪,这个孩子,也是我想要的。”
“嗯……说起来,应该是沈孤雪被我白睡了,还被我借了种。”
说完后,他眨了眨眼睛:“知道了吗?”
那个人刚刚还在慷概激昂侃侃而谈,现在就像是被人掐住脖子的公鸡,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在谢峤的注视下,他只好道:“知、知道了。”
谢峤满意地收回了目光。
这些日子他可算是想清楚了,就算这件事传出去了,他丢了面子,难道沈孤雪就能幸免吗?
不能。
要丢面子一起丢,沈孤雪也别想好过!
谢峤仔细回想了一番刚才的说辞,十分满意。
嗯,明明是一样的事,换个角度来说,就感觉是沈孤雪丢了脸面了。
反正他是魔尊,在外人眼中一向张扬肆意,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倒是沈孤雪,这人生于世家、师从名门,一向是正道的典范楷模,现在和他这个魔尊混在一起,肯定要被人议论纷纷。
一个是名声从十到零,一个是从一百到十,怎么看都是沈孤雪更亏一点。
谢峤想通了以后,已经坦然自若了。
一路走去,关于他和沈孤雪的议论声小了下去,关于孩子的声音倒是大了起来。
“这个孩子,据说有克制域外天魔的效用。”
“域外天魔实在是可怕,昨天就有数十名弟子被吸干了,只剩下皮包骨头的尸体。”
“若是魔尊识大局一点,应该主动将这个孩子交出来……”
旁边横插来一句话:“不好意思,我不识大局。”
那些正在议论的人纷纷停下了动作。
谢峤笑了笑:“你们有没有搞错,我是魔尊——一听这个名头就不是好人了,你们为什么要对我抱有一些不必要的念头?”他下颌一抬,指向了刚才说得最激烈的人,“我说你……”
那人颤巍巍地指了指自己。
谢峤:“对,就说你。你这么识大局,我说你父母兄弟妻子儿女全都可以克制域外天魔,还不将他们全都洗干净了送给域外天魔?不然的话,你就是千古罪人。”
那人气急了:“你……你胡说八道!”
谢峤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这么喜欢康人之慨,给你个机会咯。”
刀只有落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疼。
那人意识到这点,也不敢说话了。
谢峤觉得没什么意思,拍了拍骨龙,让它继续前行。
魔宗的队伍很快就消失在了街头,但谢峤的话却留了下来。
他说:“我知道有人想要我肚子里的孩子,你们放心——我不会给你们的。”
他还说:“我就在中州,你们想要我的命还是我的孩子,我都在这里等你们亲自登门。”
何等的嚣张。
但谢峤确实有嚣张的资本。
此话一出,街头巷尾一片寂静。
过了许久,才想起了话语声,与之前的大肆张扬不同,他们只敢在私底下窃窃私语。
“这也太嚣张了,他就不怕正道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