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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许天晴再度睁开双眼,时间已到了次日的晨间。
    她不记得贺元诚是何时离去,但能大体记起昨晚发生的事,也能感受到口中的苦涩与下身的不适。当她拉开床帘起了身,就见不知何时候在外方的高挑宫人立即上前,伺候她更衣洗漱。
    暗自在心中寻思了一番后,她索性直接问出了口:“玉子,你可知昨晚是谁在外方值夜?”
    “回主子的话,正是奴婢。”
    “……嗯?”
    “但奴婢昨晚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到。”见许天晴的表情立刻变得难看而混乱,玉子的脸色倒是一如既往地平淡,“太后娘娘早就叮嘱过奴婢,要奴婢好好照顾主子,奴婢定会好好侍奉您。”
    对方话中究竟有何意,某个终归不是傻瓜的小嫔妃当然马上了明于心。她知道自己的身边定会被插入某方的势力或线人,可听玉子把话讲得如此光明正大,她还是难免会有点诧异,甚至是惊恐和陷入痴呆。
    这个看似冷静内敛的丫头到底在想什么?
    或者是,那个看似传统宽和的太后到底在想什么?
    恰好这时,一夜未见的木樨走入了房内,两人便心有灵犀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等到用过了早膳,许天晴则带着玉子一人出了门,朝着长寿宫走去。
    连着多日没来外头,她又感到了些许不适应。何况如今已是五月,气温亦已上升,阳光也不再和煦,反倒变得颇为刺眼。这般想着,她一边用手遮眼,一边也总算走到了离自己居所不近的长寿宫外,却意外与一个同样来访的妙人儿遇见。
    而正对阳光的她尚未看清楚对方是谁,便听到其主动开了口,语声平和而清透:“许选待好。”
    许天晴呆愣了几秒,才终于想起了对方的身份,于是立刻温声行礼:“给陈列荣请安。”
    一声依然淡漠的“免礼”,又是一声规矩无比的“多谢陈列荣”,可谓毫无交往的两人便彻底没了话,气氛立刻变得很尴尬。当听到此处的宫人说太后正见客没空、两位主子都请回后,她们也就礼貌且疏离地同彼此道了别,在长寿宫外彻底分开,各走各路。
    话虽如此,许天晴在背着光回宫的同时,也在回味着陈寄瑶——景福宫的陈列荣——的美丽。毕竟其瞧着比冯美人、段贵妃甚至那从狄柔来的淑妃都更为高挑,又袅袅亭亭,人淡如菊,虽无艳丽绝色之姿,却又着种清冷高贵的气韵,让人——至少有许天晴——难以忘记。
    某个彻彻底底的直女正在见色起意,可又听见一阵脚步声从身后不断接近。她下意识回头一看,才发现来人竟是先前委婉请她与陈列荣离开的长寿宫婢子。
    “奴婢参加许主子。”这名与她差不多年纪的宫女赶路赶得极快,停下步伐后却是大气都不喘,“太后娘娘唤您了,您请随奴婢来吧。”
    又是顶着耀眼的太阳光走了一会儿,许天晴再度抵达了目的地,并被直接领入了正殿里。而在那儿呆着的,除了张太后与她的宫人们,还有她刚才在脑中提过的淑妃,前几月由狄柔送来的和亲公主,一个肤白貌美、五官深邃的异国人。
    她完全没料到这种情况,可也没时间多想,只得立刻规矩地行礼道:“嫔妾请太后娘娘安,请淑妃娘娘安。”
    张太后淡淡地瞧了她一眼,仿佛特意唤个小小选待进殿的不是自己:“晴儿既然来了,就给哀家捶捶肩吧。”
    晴儿?
    还捶肩?
    虽然自己与太后从未熟到这种程度,但她确信自个儿也绝未听错,于是立马应声照做:“是。”
    结果肩还没捶上几秒,淑妃便已对她露出温柔无比的微笑:“嘘选呆尊素心灵馊敲,摸央也好。(许选待真是心灵手巧,模样也好。)”
    对方的汉语口音猛地令其有了反差萌,也萌和尬得许天晴险些憋不住笑——虽然她不清楚对方是否是装的:“多……多谢淑妃娘娘夸奖,您客气了。”
    “奔供嗦真滴,才不素拱微嘘选呆。(本宫说真的,才不是恭维许选待。)”贺卢若赛雅继续笑着,跟她说了话又马上朝向太后那方,眸中带着过于璀璨的光,  “太豁里脚得拉?嘘选呆锅软都素哼好的吧?(太后您觉得呢?许选待果然都是很好的吧?)”
    “是啊,你说得对。”听了这话,张太后也表现得颇为和善慈祥——许天晴觉得是装的,“倒是你啊,来大昌都好些时日了,说起汉文来还是这般怪,真是该罚。”
    “憨文波达精森,搭苍亦素滴嗒吴波,温花媛苑溜昌,阔都素系剪蓝得一捐滴贵包,拉愣情义就凶偷车呢?(汉文博大精深,大昌也是地大物博,文化源远流长,可都是世间难得的瑰宝,哪能轻易就学透彻呢?)”
    “行啦,哀家怎么舍得罚你,淑丫头还是自个儿好好练练去,下次来时再让哀家检查检查。”顺着这番意味明确的台词,张访波笑眯眯地下了逐客令,“今个儿就让晴儿先伺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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