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气不能当饭吃。”沈泽话中的讽刺意味十分明显“别忘了,你父母去世后你是怎么过来的。”
时尧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将手机重新塞回口袋,他挺直腰背看了眼镜中的自己,摇摇头将脑子里复杂的思绪甩开,洗了个手,转身,大步往回卡座的方向走。
时尧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的时候,一位身着Valentino烟灰色高定的男人面无表情的推开了隔间的门,走到台前洗手。
偷听别人讲电话真的挺猥琐的…
但是自己也不是有意的。
骆程恺内心复杂,表面却毫不动声色,淡定的洗完了手。
觅一是他偶尔闲下来唯一一个会过来放松的地方。因为不想被人认出来,所以他一向都是坐在二楼的包厢里,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今天自己突发奇想,想要感受一下一楼的热闹,所以才没有去包厢,在楼下找了个拐角独自喝酒,没想到出来上个厕所,竟然被他听见了小情侣的分手现场。
这也只是个小插曲,他并没有放在心上,抽出张纸擦干了手,便准备拐个弯去二楼,从那条较为隐秘的VIP通道离开。
却不料,还未等他刷上指纹进入电梯,两个互相搭着的身影就急匆匆往这边跑过来,那个看起来意识清醒的是个纹着花臂的壮汉。
他的脖子上搭着只纤瘦白皙的手臂,那只手臂的主人,此时正紧皱眉头闭着双眼,一副下一秒就要吐出来的颓废模样。
与那手臂的白皙肤色不相搭的是,他的整个脸和脖子,乃至深蓝色衬衫领口微微裸露出来的一片肌肤,都红的吓人。
骆程恺按电梯的手指顿了顿,有意往两人去的方向小幅度的探去了一个眼神。
这向来不是他的行事风格,但那个喝醉了的男人明显没有了行为能力,最重要的是,他完全长在了自己的取向喜好上。
他站在原地稍稍犹豫了几秒钟,便向着刚刚两人离开的方向转过身,快步朝着卫生间的位置走了过去。
卫生间门口隐隐有交谈声出现,骆程恺推开门进去,一眼便看到了那个双手撑着洗手台的醉酒男人,身边那个花臂壮汉正一脸愁眉苦脸的看着那个头都要垂进池子中的人,手中不知道在手机上摆弄什么。
见自己进来,站在不远处看了他们一会,花臂立刻双眼放光,几步凑到自己身前,语气期待。
“您是他的朋友吗?”
“是。”骆程恺微微惊讶,只犹豫了不到一秒便爽快的应了一句。
那花臂闻言,一双眼睛眯起,笑的异常绚烂,他将手中的手机双手递到骆程恺身前“他喝醉了,麻烦您带他回去,我看他一个人喝醉了不安全,就擅自把他扶过来了,正犯愁怎么联系他朋友呢。”
花臂见骆程恺接过手机,刚要松口气,就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一边那个差点软倒在地的人,尴尬的呵呵笑了一声“那是他的手机。”
骆程恺一点头,拿出钱包掏出了一叠粉红纸币,递给花臂的同时接过了那个一动不动的男人“麻烦了,感谢。”
“举手之劳,这、这怎么好意思。”花臂嘴上这么客套,顺手笑眯眯的接过了那一叠厚度不菲的纸币,朝着骆程恺挥了挥手“你对象?以后小心点撒,他这样的长相在这里很容易被人捡走的。”
“谢谢。”骆程恺将花臂刚刚给自己的手机塞进西装裤兜中,点点头,目送着他离开了。
——
时尧现在的意识只能用混沌来形容。
刚才自己回到卡座后身体还在因为情绪的激动而止不住的颤抖,面前那杯一夜限定里面的冰块也已经融化的差不多了,在酒吧闪烁不定的暧昧灯光里散发着细碎的亮光,他没什么思考的就拿过了酒杯,仰头几口便尽数灌入了喉中。
浓烈的酒精味让他止不住的皱眉头,嘴里还残留着刚刚没有完全融化的几粒小冰块,冲淡了刚刚那股刺激的酒精味,他这时才品尝到酒中梅子的清香味。
当口中的冰块全部融化殆尽的时候,自己的身体也已经开始隐隐的热了起来。尽管身边就是冷气的出风口,但那股从身体里烧起来的热度还是让他难受的松了松领口的的扣子。
随后便开始一阵阵的晕乎和反胃,他听见有人问自己需不需要帮忙,忙不迭的点头应了声后便被带到了自己刚刚和沈泽挂完电话的卫生间。
当自己被人公主抱起来进了电梯的时候,时尧稍微清醒了一点。
他盯着自己脑袋斜上方那个英俊且抱着自己还能一脸淡定不大喘气的男人,字正腔圆的开口“您好。”
骆程恺垂下眼皮看了他一眼,确定他现在仍是醉酒状态后,便重新抬起眼,没有打算应他的话。
“您好。”时尧见他并不搭理自己,被无视的不爽让他即使是迷糊的状态语气也带了点愤怒“您哪位?”
“...”骆程恺见他一副不得到回答决不罢休的状态,顿了一下道“你喝多了,我帮你找个地方安顿一晚。”
“谢谢。”时尧得了回答,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听懂了。
只是表情立刻软下来,恢复了平常那一副人畜无害的乖巧模样,老老实实的将刚刚用力挺直的脊背弯了下去,缩在骆程恺的怀里,几乎是瞬间便发出了平稳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