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见他高兴,心想应该是问成了,便笑了笑说:“那吃饭了吗?”
傻子点点头:“吃了。”
乞丐应了一声:“那挺好的。”
“那挺好的。”
这边傻子刚从顾承贤屋子里走出去,那边不久二房三房就收到了消息。二房三房笑的不行,明明隔着大半个院子,此时却默契的一起要去大房那里,要明嘲暗讽一番。
大夫人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还是通过斗了半辈子的二房三房那里。她心里有火,面上却不动声色,将二房三房的嘲讽尽数接下,又原封不动都问了一下二房儿子最近在青楼惹的官司,关怀了一下三房儿子最近的学业。
两房从最初幸灾乐祸变成了悻悻返回,等两人都走了,大夫人才变了脸色,不豫地呵斥道:“贤文他究竟在想什么!”
“我原以为他清醒了会把这两个人送出去,现在看来他还是一样糊涂!”
丫鬟在旁边道:“许是少爷心软,每每有次念头又觉得愧对恩人。前些日子,奴婢听说那屋的乞丐去找了少爷,说想要一些银两,带那个傻子上街玩耍。”
大夫人道:“我顾家倒是不惧这几两碎银的支出,只是他们在一天就是我儿要受辱的一天……”
她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道:“罢了,既然他狠不下心,我便帮他一把。”
傻子和乞丐乐呵呵地正在院子里丢石子,丢着丢着就见门外闯进了一大批人。直奔他俩面前,指着傻子道:“就是他。”
傻子被吓了一跳,还没等说话,就见乞丐挡在自己身前:“你们要什么?”
为首的那人是个穿灰白衣服的小厮,指着傻子道:“他偷了我们大夫人的东西。”
“不可能,他绝不会偷东西。”
“就是他,上午我带着夫人的首饰走过长廊的时候,只和他说过话。”
“丢了首饰说不定是你自己吞了。”乞丐气道,“他连首饰是什么东西都不清楚。”
小厮轻蔑一笑,道:“是不是和我去到大夫人那就知道了。”
说完一群人就上前拉傻子,乞丐急道:“我们是大少爷的朋友,你敢这么对我们!”
小厮听了更加好笑:“我们大少爷心地善良,觉得你们救过他,便想着日日吃喝侍奉,却不知你们竟然这样恩将仇报。”
说完一拨人便拉着傻子去了大夫人那里,另一拨人则去翻他俩的房间。
傻子和乞丐被人摁在地上,面前坐着大夫人淡淡看了他们一眼便低头抚着盖碗默默不语。过了一会,有小厮匆忙跑过来,手里捧着一件首饰,举到大夫人面前。
“回大夫人,这只金钗是在他们屋子找到的。”
大夫人的盖碗轻轻合上,这才朝他们看过来,问道:“我们顾家平时带你们不薄,不成想竟是养了貂皮子在家。现在人赃俱获,我如今赶你们出顾家,但会给上一笔钱财,也算是感念你们曾救过我儿性命。”
言毕挥挥手,全然没听到傻子的辩解。乞丐说什么也不肯走,他跪在地上叫嚷着:“我要找顾承贤,不见到他我们不肯走。”
有眼色的下人过来捂住了乞丐和傻子的嘴,拉着人往外拖。乞丐还在呜呜的叫着,屋里乱成一团,大夫人看的烦乱,刚要让人拿了布塞他们嘴里打出去,便见丫鬟急匆匆地跑来,说:“大夫人,少爷来了。”
话停即见顾承贤从门外迈了进来,他来后谁也不看,径直走到大夫人面前行礼问安。屋里的人你看我我看你,都默契的松开了手。
乞丐得了空,便起身过去,对着顾承贤道:“顾承贤,他们污蔑我们偷了东西,你得给我们做主!”
大夫人突然见他过来还有些心虚,见乞丐这么说便道:“今天我让子青从库房拿了几件首饰过来,可来了以后才发现少了一件,子青说路上只有那个傻子撞了他一下……”说到这里她去看顾承贤的脸色,只见顾承贤脸色如常,似乎没有要为他俩辩解的意思。只是越这样大夫人心里越不安,她道:“刚才子青去搜他们房间了,想必一会就回来了。”
乞丐急道:“肯定是你们自己拿了,要栽赃给我们。”
傻子在后面也哽咽道:“二傻子,我没有偷,我真的没有。”
顾承贤没有看他,而是对坐着的大夫人道:“母亲既然已经有了决策,那儿子自然不能干预。只是这两人在儿子落魄之时的友人,帮过我不少,所以儿子想自己处置。”
他这话说的听着像是认可大夫人的说辞,乞丐怒着叫了一声:“顾承贤!”
顾承贤这才看向他,一双眼眸里冷地没有半点相信的意思。乞丐心里突的一跳,不知怎么心虚了下去。
这时候子青捧着“丢”了的首饰回来了,顾承贤也只是瞟了一眼。大夫人知道他心里有了决断,便道:“你看着处置吧。”
顾承贤带着两个人回了自己的院子,一进了院子,乞丐就拉着傻子站在他跟前道:“顾承贤,你也相信傻子偷东西?”
傻子哭的眼睛又红又肿,强撑着去看他,从见他开始的欢喜到现在心里密密麻麻的有着针扎似的痛意,他又小声辩解:“我真的没偷。”
顾承贤看着他,语气和眼神都不同于刚刚的冷:“我知道。”
他伸手摸了摸傻子的脸,道:“脸都哭花了。”摸完又转头对着子书道:“你去带他洗把脸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