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董向笛问过的,任希都以过往云烟作借口,闭口不谈。
如今当着发小的面不停哽咽,告诉人家他是怎么追的褚郁,千方百计套近乎,焐热了那颗冰冷的心,趁热打铁耍赖皮,想要什么都不要脸地提。
褚郁拒绝过,却经不过他的糖衣炮弹,久而久之什么都给他,给了他牵手,给了他温热的拥抱,给了他经久难忘的每一次亲吻。
“后来……”
任希眼睛肿得好笑又可怜:“他知道我最开始接近他追他,只是为了耍他。”
董向笛错愕道:“这倒是没听你提起过。”
任希断断续续地解释,却又捋不清:“误会太多了,小董,总之我不是东西,我开始真的没想到他会动心。”
“你也没想到自己会动心,对吧?”
“……嗯。”
任希的酒量不好不差,近来公司事务缠身,倒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又累又犯困,却怎么都不愿回家。
成年后才回国发展的董向笛,没混入任希的交友圈子,一心扑在事业上。
任希经历过创业初期的忙碌,知道小董万事缠身,撒娇耍横让人陪自己喝了几天,在发小不知接到第几通工作电话后。
任希撒谎说:“你先去忙吧,我也准备回去了。”
董向笛哪里放心得下他:“你真的假的?我送你回公寓吧,别下回见面是我买水果去牢里探望你了。”
“……”任希只能又现编一个谎,“我怎么可能酒驾,常小鑫真在路上了,我这就跟你去停车场!”
“行吧,他来了就好,那我有事真的先走了啊。”
然后任希就在露天吹了几分钟冷风,活像个傻逼,他是实在没地儿去了,随便找了家酒吧往里钻,跟误入狼群的大白兔似的,收获四面八方不明好意的打量。
“不约。”
“我就单纯喝喝酒。”
“这一身租的,没钱,别他妈碰我。”
兔子暴躁起来也会咬人,双眸通红,酒一杯又一杯地往下灌,给宝黛钗那几个老朋友挨个打了电话——
不是陈宝在澳大利亚度假,就是戴司雲跑海南搞项目,好在有蔡钗听他发牢骚。
“褚郁回来了啊?那宝你帮我留意留意,我就先不回去了,怕他提刀来见我。”
任希冷冷地说:“他至少未来几年都在首都,你有本事永远别回来。”
“……哈?!他不是跟朋友在硅谷搞公司挺好的吗,回国发展不可能吧,否则家里破产的债是怎么还上的。”
任希大脑倏然空白:“你说什么?褚家什么时候破产了?”
“你不知道啊?不过也是,当年你爸知道你俩瞎搞,哪能让你听到他的消息。”
任希心里绞得发紧:“滚蛋,我跟他正儿八经谈恋爱。”
“操,我他妈嘴瓢,那你们俩现在什么情况?”
任希宰了蔡钗的心都有了:“拜你们所赐,他现在跟我什么情况也没有,再见。”
将电话挂掉,心里的紊乱可半分没停下。
任希心跳起伏不下,他怎么都没想到,褚郁回国发展是因家道中落。
不过想想也无可厚非,他们有着同款控制欲强的父亲,若不是家里出了事故,褚郁能顺利回国追寻他的梦想吗?
任希越想越自责,当初是他毁掉了褚郁的梦,也毁掉了他们约定好的未来,可他找不到弥补的法子,只能借灌醉自己逃避现实。
——是他配不上褚郁,又怎么敢像当初那样去招惹褚郁,眼前渐渐又模糊了一片。
同一家酒吧,包厢,419号房。
震耳欲聋的音乐吵得褚郁想摔门走人。
左辛怿将手肘撘上褚郁肩膀:“别这么不在状态啊,是江祐放了鸽子,可不是我把骗你过来。”
褚郁松开运动手表带:“想多了左子。”
“那怎么这么嫌弃我呢?”
“我嫌弃你干嘛,嫌弃这房间,扫黄第一个扫咱们。”
左辛怿无语凝烟,信他个鬼,捏肩的酒保乖弟弟不要,美女如云也不正眼瞧,不知道的以为他是有多不行。
褚郁听到揶揄后沉稳地嗤笑:“你问问任希就知道我行不行了。”
“卧槽,你俩睡过啊?!那他……”
“我成年后。”
“噢噢,那行,否则换个国籍得出事了。”
这在国内也行不通的好吧,褚郁让他多普法,省得谈生意出洋相。
左辛怿尴尬地让身侧的辣妹换人玩去,鬼鬼祟祟又问:“确定我老舅跟你说的是姓董的吧?查过了,任希没这号朋友。”
褚郁听似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我倒是知道些别的,就他现在遇到了件麻烦。”
褚郁俊眉一凝,侧过脸:“什么麻烦?”
“靠,你这反应我该给你录下来。”左辛怿拿捏得稳准狠,欠揍地笑,“盛星被一个合作很久的作曲人坑了,上个月被高价挖走,他们新女团的出道综艺受了影响。”
褚郁听得愕然,出声格外沙哑:“他没跟我说。”
“他当然不会跟你说了啊,有需要也不敢找你,岂不是让你更恨他嘛。”
可褚郁恨任希吗?
当初发生了那么多事,他怨过也痛过,却唯独没恨过。毕竟是少年时心动爱过的人,他做不到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