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是暖的。
丁川心中一动,转而又觉得自己冒犯了上官辰,猛地将手收了回来。他面上迅速腾上一抹红晕,丁川自觉浑身发烫,对于自己这种趁人之危非君子所为的行径深感愧疚。
可即使如此,丁川的目光还是舍不得在上官辰面上移开。
“太后驾到!”
房门外,太监尖细的声音响了起来。丁川立即转身出了大殿,自然地站到了东方胤其身后的不远处。
东方胤其随意看了丁川一眼,触及他面上不自然的红晕,眸色紧了紧又迅速松开。
“儿臣见过母后。”
“卑职见过太后。”
两人同时向曲縤行礼,礼罢,曲縤直接将丁川以及其余人等给遣了出去:“本宫有话要同皇上说,你们先行退下。”
“是。”
很快,院子里只剩了东方胤其和曲縤两人。
东方胤其猜到曲縤此行的目的,却没有说破,只是站在一边等候曲縤先开口。
半晌,曲縤发现东方胤其没有要开口的迹象,这才缓慢往前踱了几步,停在东方胤其对面:“想必本宫此行的目的皇上已经猜到了吧。”
东方胤其淡定站在原地,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母后说的可是立后之事?”
“正是。”
“儿臣早就同母后说过,儿臣不会立后更不会有后宫,这件事母后以后莫要再提。”
曲縤面色一僵,随即眸光冷了下来:“若是如此,那皇上倒是同本宫讲讲,烈云国以后的江山该由谁来承袭,难不成要给静王或者江王的子嗣?”
东方胤其也冷了语气:“若是静王江王的子嗣能做个好皇帝,给他们也未尝不可。”
“住口!”曲縤冷冷瞧着东方胤其,凤眸中似要喷出火来。好在,曲縤是太后,修养极好,即使是气急攻心仍是没有忘记应有的气度。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半晌,火气终于去了大半,复又开口,“龙成龙,凤生凤,你觉得像静王江王那样的父亲会教出什么好儿子。”顿了顿,曲縤又补充道,“况且,就算老天开眼让静王江王教出了好儿子,那他们也没有资格继承皇位。本宫是太后,本宫才是后宫之主,也只有本宫的儿子才能继承皇位。”
“可是……”
“没有可是,本宫绝不允许烈云国的将来毁在你我的手中。”曲縤定定望着东方胤其,语气笃定,“绝不允许。”
院子里很静,涩风拂过,能听到树叶扫过地面的沙沙声,
许久,东方胤其自袖中掏出一块玉佩,递给了曲縤:“以后,将皇位交给玉佩的主人或者他的后人,母后觉得如何?”
曲縤接过玉佩细细观察了半晌,忽地睁大了双眼。两行热泪自眼眶无声滑落,那泪水划过曲縤冷艳的面颊,最终落在地上,汇成了一个个豆大的水点子:“这是瑞泽的玉佩?!瑞泽他还……活着?!!”
东方胤其点了点头:“不错,大哥还活着。”
烈云国,太后曲縤膝下本有二子,长子东方瑞泽,幼子东方胤其。东方瑞泽大东方胤其八岁,生性温和善良,不喜朝堂之争。但是,因为太子之位东方瑞泽在宫中自小便被人多次毒害。终于,在又一次被人下毒之后丢了性命。
是以,太子的位子才落在了东方胤其的身上。
事实是,东方瑞泽的死是他一手策划而成。为的就是逃离这勾心斗角,阴暗肮脏的朝堂争斗。
东方胤其也是几个月前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得知了此事,后来东方胤其私下里去见过东方瑞泽,他一切安好。
“母后,大哥当年就是因为厌倦了这里的尔虞我诈才设计诈死。大哥现下就在程谷国,同表叔待在一处。”
激动的泪水一颗接着一颗落下,曲縤不可置信望着东方胤其:“皇上既然知道此事为何不早些同本宫讲?”
“大哥并不想做皇帝,是以儿臣才没同母后讲,避免母后空欢喜一场,徒费心神。”
曲縤身子晃了晃,有些站立不稳,东方胤其赶紧伸出手将她扶住:“母后,当心!”
她一巴掌拍开东方胤其的胳膊,瘦弱的脊背高高拱起,话中带泪:“即使他不愿做皇帝,我这个做母后的难道会逼死他不成?他怎的就这般狠心?!”
东方胤其心中发酸,他张了张口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半晌,曲縤整理好思绪,面上再一次恢复成了先前那般威严高贵的模样。她用帕子擦去眼角的泪珠,平静看向东方胤其:“既然你大哥不愿坐这皇位,你告诉本宫此事也解决不了烈云国后继无人的事实。”
“这个母后大可放心,兄长已经成婚,并且有了两个儿子。”
曲縤无奈笑了:“即使他有了家室,只要他不愿意,本宫能有什么办法。难道,要再次逼得他走投无路不成?”
东方胤其摇了摇头:“母后,兄长是烈云国帝王之后,不管他和他的子嗣愿不愿意,他们都必须承担起守住烈云国的重任。大哥生性善良,若真到那时,他定不愿看到烈云国落入居心叵测之人的手中,更不愿意将百姓置身于水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