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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知北一连吃了三天的零食,三天里饼干面包轮换着吃,差点把他吃吐了。终于在第四天的时候,沈昂总算记起了这个侄子,在晚饭时把他叫了出来。
    沈知北并不想跟沈昂他们一家三口一起吃,但是饭菜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最终还是忍着心理的不适坐了下来。
    席间,沈昂一家三口边吃边谈起白日里发生的事,和乐融融,而沈知北捧着饭碗埋头猛干饭,恨不得把自己变成隐形。
    吃完饭沈知北就准备回屋了,沈昂却叫住了他,告诉他:“明天俞家要在家里举办宴会,邀请了我们全家参加,并且指明要你去,明天别出门,还有换身好一点的西装,别给我丢人。”
    “知道了。”沈知北轻声应道,“叔叔婶婶弟弟,我先回屋了。”
    沈熠看着沈知北缩头缩脑的怂样嫌弃不已,愤愤道:“俞家人到底看上那个傻子哪儿了?!”
    沈昂安抚地拍拍儿子的手背,笑着问:“还生气他们没选你呢?”
    沈熠没否认。他对于俞烨并没有什么兴趣,只是气不过俞家宁愿选一个傻子也不选自己。竟然被一个傻子比下去,这种屈辱换做谁都无法忍受的。
    然而不管沈熠再如何愤愤不平,俞家二老对于沈知北的偏爱也是明晃晃摆在明面上,毫不掩饰。
    俞家的家宴在八点举行,沈昂下了班换了身衣服就带着妻儿和侄子赴宴了。
    沈知北对这场家宴印象深刻。原著中,这场家宴其实是订婚宴的预热。宴会上,俞家二老当众宣布了沈知北要和俞烨订婚的事,然而宣布完喜讯的下一秒,甄滦就拿着一张光盘堂而皇之地闯入了宴会厅,然后当着所有宾客的面播放了光碟,光碟里的内容就是沈知北和陌生男人上.床的视频。
    视频一经放出满座哗然,沈昂和俞家二老当即眼前一黑,跌坐在了沙发上。而甄滦又当众造谣视频中的男人是沈知北的情人,两人早已背着俞烨勾搭在一起,沈知北一下子就成了脚踏两条船的渣男。偏偏小傻子脑子不灵光,嘴巴也笨,甚至至今不清楚自己是被甄滦设计陷害了,想解释都无从开口,急得满头大汗,眼眶都红了也没说出一个字。
    即将过门的“儿媳妇”闹出如此大的丑闻,俞家二老在宾客面前颜面尽失,恼羞成怒之下当场取消了婚姻以及和沈氏的合作,紧接着就把沈昂一家赶出了门。
    沈家更是丢尽了颜面,成为了榕城上流圈的笑柄。小傻子也因此被赶出了家门,流落街头,最终横死。
    沈知北一想到小傻子的结局就一阵唏嘘,对于这场家宴也是下意识的抗拒。但幸运的是,今天的剧情走向不再是原著的剧情了。他没有被甄滦拍到和陌生男人上.床,甄滦自然拿不出那张毁了自己的碟片,那么自己也就不用被退婚,也不用被沈昂赶出家门,从而避免了横死在外面的结局。
    但他不敢放松警惕。改变原著剧情有好有坏,好的一面是他避免了悲剧,坏的一面是,他无法再预测到剧情,也无法提前知悉甄滦的行动,心里实在没底。
    宴会上,沈知北一直紧绷着脑中的弦,耳听八方,眼观六路,时刻关注着甄滦的身影。但是甄滦一直没有出现。
    而此时俞家二老已经按照剧情走势当众宣布了他和俞烨的婚事。沈知北和俞烨站在一起接受宾客们的祝福,然而两位当事人各怀心事,脸上不见丝毫喜悦。
    在接受完宾客的祝福后沈知北就躲到了角落里。
    他等了足足十五分钟都没有等到甄滦的现身,总算松了口气,猜测他应该拿不出自己跟别的男人淫.乱的证据无法前来炸场才选择不现身。
    紧张了一晚上的情绪,直到这刻才得到放松。情绪一放松,饥饿的感觉就铺天盖地地袭来。沈知北揉了揉空瘪的肚子,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一整天没吃东西。
    宴会厅里,宾客们正忙着寒暄,沈知北一个都不认识,索性走到餐桌旁去拿食物,准备犒劳一下饿瘪的胃。
    他拿了些甜品又拿了杯香槟悄悄来到后院,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吃了起来。
    俞家厨师的手艺不错,甜品的甜度适中,即便是沈知北这种不爱吃甜食的也能接受。
    解决了心头大患,沈知北心情十分不错,翘着二郎腿往椅背上一靠,轻晃起酒杯,嘴角微微挑起一个浅淡的弧度,神情慵懒如猫。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轮子滚地的沙沙声。
    沈知北动作一滞,缓缓转回了头。
    身后,坐着轮椅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面色冷峻。
    沈知北:“……”
    “又见面了。”男人冷冷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
    顾观南: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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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男人依旧是一身剪裁精致的高档西装,身形有些消瘦,却并不是病态的虚弱。男人明明是坐在轮椅上,但阴鸷的神色,冷漠的表情,以及周身藏也藏不住的强大气势,任谁也不会将他把弱势群体联系在一起。
    沈知北在见到男人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个男人虽然身体有残缺,但内心比任何人都要强大。
    见沈知北一直没有反应,男人推着轮椅又走近了一些,冷声问:“怎么?是不高兴见到我还是把我忘了?”
    沈知北:“……”
    老实说,他刚刚真的在思考过要不要直接装失忆,但是对方先这么说了,他反倒不好再用这个借口。虽然心里已经开始骂天骂地了,但面上他还是得强行装做镇定,同时在心里飞快地思考该如何应付他。
    这男人一看就不好对付。沈知北有些后悔招惹他了,当初就应该趁着还能保持理智就逃离那间房的。
    只不过,木已成舟,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顾观南也不知道是不是读出了他心里的想法,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笑。他坐在轮椅上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才缓缓抬了抬眼,问:“好久不见了,还记得那天在酒店你都干了些什么吗?”
    男人的语气漫不经心,但字里行间的冷意却让沈知北心脏咯噔一跳,正犹豫要不要搭理他,顾观南却已经自顾自帮他回答了。
    “那晚你中了药,求我帮你解决,还记得吗?”顾观南说到这里顿了顿,从西装内衬的口袋里掏出两张纸币,红艳艳的颜色十分的喜气,嘴角轻轻一扯,道,“眼熟吗?你留在酒店房间的,据说是给我的。”
    顾观南用两根手指夹着纸币,轻轻晃了晃,嘴角缓缓耷拉了下来,眼光一寒,语气倏然变冷:“原来,我就值两百块钱?”
    一门之隔的宴会厅里气氛正热洽,而门外的花园,气氛却比冰窖还要冷上几分。明明是盛夏的夜晚,沈知北的后背却一阵一阵地冒冷汗。
    面对着顾观南冰冷如刀的目光,沈知北舔了舔嘴角,心知对方大概也是明白了自己给这钱是什么意思。看看对方那一身行头都是高定货,腕间的百达翡丽还是全球限量款,显然对方生气并不是嫌钱少。
    沈知北也觉得这事说不清了,当初他大概也是慌了神了,留钱的时候也压根不是为了顾观南,而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本以为那晚之后也就江湖不见了,但谁能想到这才过了几天,居然就又见面了,不仅见面了,自己还被人当面问罪了。
    沈知北一个头两个大,不动声色地琢磨半天,他咬了咬牙,索性破罐破摔,毕竟自己现在是个傻子,傻子做什么都能被原谅。
    这般想着,他伸手在裤兜里摸索了好一会儿。这举动把顾观南都看迷惑了,皱着眉头,静静等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沈知北摸了半天,终于从裤兜里摸出一张五十元的纸币,攥在手心里递到了顾观南面前。
    顾观南仰起头:?
    沈知北摊开手,眨巴着大眼睛故意装傻:“你不是嫌少吗。再给你50。”
    顾观南:“……”
    沈知北眼睁睁看着对方的脸色一点一点黑下去,表情越来越危险。
    沈知北这时候倒也不怕了,面色平静地与他对视,还生怕对方怒火不够旺似的,又补充了一句:“再多没有了,我把钱都给你了。”
    顾观南一时间也分不清面前这个面色纯良,甚至有些呆呼呼的青年是真傻还是装傻。大概是气过头了,他居然笑了一声,语气却全然不像面上表现得这么友好。
    “你这是在骂我?”
    沈知北头一歪,装傻道:“我骂你什么了?”
    顾观南可是见识过那晚沈知北牙尖嘴利又沉着冷静的模样,根本不吃这一套,沉着脸道:“别想跟我装傻。”
    话音刚落,就听二人的身后又传来一道声音。
    “傻子!你在这里做什么!我们都在找你知不知道!”
    声音是从沈知北的身后响起来的,语气鄙夷又自大,沈知北再熟悉不过了,不就是他那个堂弟嘛。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沈知北背对着身后的人翻了个白眼,一低头却发现面前的顾观南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傻子?”男人越过沈知北瞄了眼向他们走来的年轻人就很快收回了视线,将沈知北上下打量了片刻,想起面前这人那晚上面对自己时牙尖嘴利的模样,轻轻笑了一下,慢悠悠道,“原来是傻子啊。”
    沈知北在心里呵呵干笑了两声,如今也没心思搭理他,得先解决沈熠这个麻烦的家伙。
    这时,沈熠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大概是被沈昂派出来找自己的,心情很不爽,拉着张脸粗鲁地拽了一下沈知北的手臂,没好气道:“你瞎跑什么!我叫了你这么久,你是没听到还是故意不应?”
    “我没听到。”沈知北一边小声回答,一边不动声色地抽出了自己的手,背到身后揉了揉手腕。
    沈熠瞪了他一眼,心里越想越生气,当着外人的面就奚落了起来:“本来脑子就够笨了,现在耳朵也不行,你还有什么用。也不知道俞家人看上你什么了!”
    这话沈熠一天要对着他说上五六遍,沈知北早就麻木了。
    这时,沈熠才注意到沈知北身后坐轮椅的陌生男人,拽了拽沈知北问:“这人谁啊?”
    沈知北摇摇头,示意自己也不认识。
    顾观南也不生气,单手撑在扶手上饶有兴致地听着兄弟二人谈话。
    因为顾观南半个身子被沈知北遮着,沈熠也没看清对方的容貌,而且他见对方坐着轮椅,越发不以为意,想当然以为是沈知北的朋友,于是嫌弃地看了一眼男人的双腿,语气轻蔑地嘀咕了一句:“一个残废一个傻子倒还挺配。”
    沈知北也不生气,只是在心里替沈熠小小地紧张了一下。他回头去瞧身后人的神情,果不其然又是标志性的冷笑。沈知北再见多识广也不禁后背一凉,不动声色地退开了半步,同时在心里默默为沈熠默哀了几秒。
    沈昂和葛云英生沈熠的时候,年纪有些大了,所以,夫妻俩对这个独生子特别宠溺,从小到大别说打了,连句重话都没说过,简直是要星星就给星星,要月亮就给月亮。
    也正是因为夫妻俩无底线的宠溺,导致沈熠这孩子臭脾气一大堆,蛮横傲慢,目中无人,目光又短浅,说话做事从来不看场合,随心所欲惯了。因为不管出了什么事都有跟在后面帮忙擦屁股的父母,所以这人小小年纪胆子极大,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谁都敢招惹。
    因为沈熠对书中的沈知北做得那些事,沈知北对这个堂弟没有一丁点感情,自然也不会为了一个名义上的堂弟再去得罪一个疑似不好招惹的危险人物,于是心安理得地做起了旁观者。
    而顾观南也果真被沈熠吸引了注意。
    只见轮椅上的男人双手交握搭在身前,不经意地露出半块百达翡丽的手表,用一双毫无温度的眼缓缓打量着面前的沈熠,打量完,嘴角扯起,露出一个阴冷的笑,慢悠悠道:“残废是在说我吗?”
    沈熠鼻孔朝天,不怕死道:“不然呢,这里只有你坐轮椅,你不是残废谁是?”
    沈知北佩服地看沈熠,这孩子就不能不用鼻孔看人吗?但凡你低下头看一眼,你也说不出这话来呀。
    沈知北又默默往后退了一步,同时紧张地观察轮椅上的男人。
    果不其然,男人笑得更灿烂了,可是没有温度的笑容笑得越是灿烂却越是渗人。
    男人漫不经心地用手指敲击身下的轮椅扶手:“原来你是喜欢我的轮椅啊?那要不要让给你坐?”
    沈知北差点忍不住笑出声。他对这个男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有了新的认识,同时也发现这个男人真的恶趣味爆棚。明明应该是人狠话不多的人设,却偏偏特别喜欢在发狠之前先逗弄几句。
    果不其然,涉世不深的沈熠轻而易举就被激怒了,扯起嗓子大骂:“你有病啊,我腿又没断,干嘛坐轮椅!”
    “打断不就好了。”男人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出森然恐怖的话,面上依然平静无表情。
    “嘶——”沈知北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作为一个旁观者听到这句话都有些双腿发抖。他真该让那些要自己沈阎王的手下看看,分明这才是真阎王!
    不同于沈知北的恐惧,沈熠因为压根不了解面前这人的危险程度,所以比起恐惧,更多的是愤怒。他睁大了眼睛,怒气腾腾地盯着轮椅上的男人:“你说什么!你个死残废居然还想打断我的tu……”
    最后一个腿字戛然而止。
    因为沈熠终于看清了男人的脸,也清楚地瞧见了男人脸上森冷的表情。望着那双宛如毒蛇般的狭长双目,沈熠张着嘴,喉咙却像是被一双手死死扼住,说不出一个字来。
    沈知北满意地点点头,可算是正眼瞧人了。
    沈熠如今还是个上学的孩子,又被父母保护的太好,根本没见识过人间险恶。但是,即便如此,他依然一下子就意识到面前这男人不是好惹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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