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堪堪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地恳求皇上继续留他在身边伺候,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他本来没想答应太后娘娘,但是念着这也是为了皇上为了江山着想,终究还是应了,言语间竟是情真意切。
宁远考虑了一番,眼下身边也找不到那么干脆利落的人,干脆顺着台阶就下了,只是死罪难免活罪难逃,赏了李公公叁十大板,其余知情不报的太监宫女皆是二十大板。
一时间整个乾清宫院子里都是哀嚎声遍野,场面颇为壮观,但是几乎人人都是感恩戴德,要是搁别人,欺瞒主子这种事估计就是要掉脑袋了。
这厢宁远坐在廊下,只见门口太医院院令穿过一个个趴在凳子上的人,走上前来。
“微臣参加皇上。”
“何事?”
“臣奉太后娘娘旨意前来请脉。”
宁远深吸一口气。
“李超,带太医进去。”
“奴才遵旨。”
李公公这会挨了叁十板子路也走不得了,许是又触了主子的眉头,几乎是半爬着往台阶上走。
“罢了,小喜子,带太医进去。”
“奴才遵旨。”
小喜子终是年轻些,一瘸一拐地领着太医进去了。
话说顾沅被关入密室,外面的动静便不得知了,直到清风进来着急忙慌地查看她衣着是否有暴露之处,这才听见外面的动静着实是不小。
宁远这会子对她的恨应该是更多了些吧?
“太医,这边请。”
只见一个约莫四五十岁一身官服的人走了进来,示意顾沅请脉,顾沅伸出皓腕,那太医试了一番之后便直接出去了。
“回皇上,此女身体安好,易受孕,臣这就开副催孕的方子。另外……”
“另外什么?”
宁远皱着眉头看着那太医令。
“另外,要想最快有孕,需多多临幸,只是要稍稍注意轻柔一些。”
“滚。”
“臣告退。”
这会儿宁远开始冷静下来,怒气也消散了大半,皇额娘一番安排其实并无不妥,他登基以后六七年,一个子嗣也未曾有,后宫佳丽虽不至于叁千但也是不在少数。
往短了说,身为帝王一直无嗣,难免让朝臣诟病。
往长了说,若是他始终无法孕育皇子,难免他百年之后顾沅此类觊觎皇位的人不会再现。
只是为何那女子偏偏是她?
若是哪一天真诞下皇子,她是否又会有机会东山再起呢?
闹中取静一般,底下鬼哭狼嚎一般,宁远端坐静思。
当真应该如皇后所说,要想留顾沅在身边,必须得约束好她。
院子里众人的板子皆完毕之后,顾沅起身站在廊下,有种睥睨天下的感觉。
“今日之事若有第二次,朕定斩不饶。”
“奴才/奴婢遵旨。”
宁远起身命人唤了清风清水过来。
“你二人是教坊司的?”
“奴婢是。”
顾沅仔细打量了二人一番。
“调教示意你们可精通?”
清风开口。
“回皇上,奴婢自小跟在秦司长身边,奴婢略懂一些。”
“那自今日起,你继续负责她的调教事宜,另外一个从旁辅助,一切照教坊司女奴制度即可。”
“奴婢遵旨。”
顾沅被关入密室以来就一直打量着这密室的布置。
一间昏暗的宛如牢房的屋子,只有角落一盏暗黄的灯是一切光之源。屋子里唯一的摆设便是此刻她坐着的一张床。
过了不知道有多长时间,顾沅眼瞅着两叁个太监往屋子里搬着些什么东西。
远远看着,不过是叁个柜子,一个木桶,一个小孩子骑的木马,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他们布置了好久,顾沅就那般看着,心下还是有些忐忑。
宁远若是直接杀了她那便是好的,怕就怕让她痛苦地活着。
终于,这密室又安静了下来,清风走了进来,手覆上顾沅脖子前的绳子给她脱了那披风。
“陛下吩咐……您…的一切生活起居都按教坊司女奴来。”
清风斟酌着用词,尽管跟着陈嬷嬷调教了不少官妓,但是那些子“贱奴”、“下贱”一类的词她实在是说不出口。
“嗯。”
顾沅一颗悬着的心终是沉了下来,尽管这个答案并不是她想听到的,可也是意料之中的。
“这有主的女奴有着不少规矩,先前教坊司并未教过,以后慢慢来吧。”
“还有这层纱衣,以后皇上不来您可以穿着,若是皇上来了,您得脱下来。”
“还有这请安,女奴是要五体投地行跪礼,除非主子特殊吩咐,您也是要一直跪着的。”
“提前得到主子要来的信,您便要沐浴好去门口那跪着等候。”
……
清风碎碎念一般地叨唠着,顾沅却早就听不下去了,她所言种种皆是将自己贬于尘埃之下,但她又不得不从,教坊司都可以拿捏着她的命脉,始作俑者更是可以。
晚膳过后,清水端了一碗药过来,顾沅皱着眉问这是什么,清水一脸不耐。
“一个贱奴无需知道,只知道这是主人的吩咐就好。”
顾沅别过头去,所含意思不言而喻,清水倒是笑了笑。
“不喝就算了,就是禀明了皇上,皇上可不像奴才这般和颜悦色了。”
一语毕,倒是起了不小作用,顾沅断过那碗药来一饮而尽。
一股苦涩开始在嘴里弥漫,清水给了她一碗清水漱口。
度过凡间一世回到灵谷见到爷爷比什么都强了,且忍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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