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建宁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手上已经被套上了冰凉的手铐,穿着飞行员头盔的牧致远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副驾驶位上早已没了别人,沈希还在地上想要挣扎,他的嘴角流着鲜血,眼中带着疯狂。
突然,薄建宁的瞳孔一缩,司青阳的脸色也一变。
“呵呵,猎鹰!你会后悔的。”沈希残忍的笑容挂在脸上,他手中握着黑色的物品,司青阳想要去多,但是沈希笑得更是张扬,他丝毫没有犹豫,狠狠的按了下去。
他的右手被司青阳控制着,左手青筋暴起,仿佛是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去按下手中的仪器。
就算飞机的螺旋桨已经停了下来,但是外面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嘈杂的很,时间像是静止了一样。
一秒。
两秒。
三秒。
沈希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
“怎么可能!”他的脸上带着几分慌乱,怎么可能!
他又使劲的按了一下,但是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像是不相信一样,他狠命的一下下按着,几下,几十下,他的眼中带着几分不可置信,泪水混着血水将他一张白皙稚嫩的脸庞染的面目全非。
“别按了,没用的。”熟悉的声音传来,来人将他手中的东西夺下,他看着站在机舱外的顾孟平,瞪大了眼,仿佛无法相信一般。
掰开了他的五指,顾孟平将炸弹的遥控器从他手中夺下来。
“我不信,我不相信!”沈希想要从司青阳的钳制之下挣脱下来,他伸着手,但是始终距离顾孟平又一拳的距离,明明是那样的近,就差那么一点了,但是这么短的距离却像是一道鸿沟一样,他怎么伸手都触碰不到。
直到他的手腕上被套上了冰冷的金属,他才仿佛从魔怔中回过神来,他的眼中露出了一丝的茫然,看着倒在身侧的人,有扫视着眼前看着他的一群人,陌生的很。
他仿佛又回到了幼年时代,吴震把他绑在床脚,那些人围着他,他只能抱紧自己,将自己缩的渺小,仿佛只有这样做才能保护自己一样。
但是即使这样又能如何,他又有什么力量能够抵抗,过去的一幕幕从脑海中闪过,他所憧憬的未来似乎已经画上了句号。
老师已经死了,他活着的意义还有什么?
他已经听不见周围的人在说什么了,他仿佛进入到了一个只有自己的世界,阴暗的,冰冷的,看不到尽头的世界。
沈希被押上了警车,吴管家也被拖了下去。
“这一次可不会再让他跑了,我已经跟国际警察那边联系过了,余下的事情我们处理。”司敏从驾驶位上走了下来,摘掉了头盔,长发散落,不同于那日看到的司家大小姐的模样,此时的她多了几分严肃与干练。
她给吴管家打的是□□,这样的人,只有让他接受法律的审判,让他直面自己的罪恶,才能一点点的磨灭他的野心与骄傲,才能让他明白这条路走下去根本没有尽头。
“嗯,注意安全。”司青阳说了一句。
司敏点了点头,她明白司青阳说的意思,司青阳现在已经脱离了黑暗,但是她还没有,她还有许多未完成的使命,她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只要她没有像司青阳一样暴露,那么她的卧底工作就还要继续坚持下去。
“有时间回去看看父亲吧,他很想念你。”司敏走的时候给司青阳留下了一句话,司青阳没有吭声,但是司敏知道他是默认了。
司青阳回头,薄建宁与顾孟平对视着。
“你们找了许久的东西你知道在哪吗?”顾孟平问。
薄建宁看着他,并不言语,他觉得自己有些失声了。
“在薄叔叔的骨灰盒里,其实你可以找到的。”顾孟平摊开掌心,是一个怀表,和薄建宁身上的那个一模一样,是薄氏夫妇小时候送给两个孩子的,上面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
怀表打开,入目的是一个微小的储存卡,被储存卡遮挡的地方,是那张薄建宁见过无数次的全家福。
“该你赎罪的时候了。”顾孟平面无表情的说完,薄建宁的神色有些木讷,颓然,带着丝丝的绝望。
顾孟平站在原地,看着牧致远押着薄建宁渐渐走远,薄建宁的姿势有些狼狈,警车关门前,薄建宁抬起头来,与顾孟平对视着,时间似乎过的很漫长。
直到车子渐渐行驶,他再也看不到那个站在草坪上的人,他这才转过头来,他把自己的整张脸都埋在了手掌中,温热的泪水顺着指缝流下,呜咽的哭声像是个孩子一样。
迟到的忏悔在此刻显得苍白,并不是每一次回头都能看到岸边的。他曾经错失了无数次机会,走到今天才发现早已深陷其中不能抽身。
看到一排排警车走远,顾孟平这才回头与司青阳对视,他拔下隐形的蓝牙耳机,看着站在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