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外面的风很大,天上才聚起来的乌云,片刻就被吹散。
风卷着水汽吹起客厅的窗帘,窗帘翻飞间,陆桡点了点头,像承诺一般道:“真的。”
奚白舔了舔唇,两人对视着,很久都没说话,都紧张,屋子里落针可闻。
很久后,奚白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手臂覆在眼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睁了太久,眼睛好疼,疼得他都有点想哭了。
奚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他的问题,“陆桡,这个玩笑真的不好笑。”
陆桡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回复着他,最后干脆把在德国拍的视频给他看。
奚白这才信了,抱着手机看了好久。
去见尼尔斯的路上,奚白抬头望向天空,一只小鸟在车侧飞翔,他目光追随着他。等红灯时,小鸟落在电线杆上,小鸟歪歪头,小豆一般黑溜溜的眼珠子和他对视着,小鸟一点不怕人。
一人一鸟对视了好几秒,小鸟抖擞了下羽毛,朝奚白飞来,爪子抓着车窗,奚白秉着呼吸小心翼翼伸出手,生怕惊扰了它。
小鸟不认生,落在他手上,朝上蹦了一步,片在几双眼睛的注视下,小鸟轻轻啄了下他的手腕。
绿灯了,汽车引擎声突然响起,奚白还没反应过来小鸟就被吓跑了。
奚白垂着眸子,望着手腕,心里生出一个他自己都不是很敢相信的想法:说不定这次真的能治好。
他转头看向陆桡,陆桡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安慰着说道:“会好的。”
从和尼尔斯见面,到手部检查,面诊,一全套下来花了有三个小时时间。
奚白正襟危坐,像是等老师宣布成绩一样。
终于,尼尔斯沉了几个小时的脸绽出一丝笑容,“虽然情况比想象中的还要糟糕,但是我把资料发给我的导师,他说有办法。”
他说着顿了顿,“不过还有一件比较困难的事。”
看着他们两个因为他的话脸色突变,他才老神在在地说道:“白白得和我去德国治疗,陆要准备比赛,你们这对小情侣得分开几个月的时间。”
那天尼尔斯差点没因为他的皮而住院。
回AOK后,奚白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大家,大家都高兴坏了,原本因为各种事情推后的退役通知,也阴差阳错不需要发了。
他去德国那天,大家都来了,杜夏搂着他的脖子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最后还是顾向禹把他拉开。
尼尔斯用德语对陆桡坏笑道:“陆,你亲爱的白要被我拐跑了,你怕不怕?”
陆桡握了握拳,勾着唇冷声道:“尼尔斯,想不想在中国多住一段时间?”
尼尔斯瞬间就怂了,被迫保证到德国后一定好好照顾奚白。
马上就要登机了,奚白抱了下陆桡,刚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想到要和陆桡分开几个月,突然就特别舍不得了。
奚白转头和朋友们道别。
楚之本用手顶了顶金丝眼镜,笑容温和:“等你回来。”
杜夏吸吸鼻子,可怜兮兮道:“老大,我们等你回来。”
顾向禹双手抱胸,语言很是简短:“等你。”
最后是陆桡,陆桡抱了下奚白,在他耳边说道:“我等你,等那个真正的奚白回来,在这之前我替你守着AOK。”
再有两个月就是夏季赛,没了奚白,这场战不好打。紧随其后的是洲际赛,陆桡的任务一点不比奚白轻松。
奚白感觉自己眼睛有点热,还是重重点了点头,“嗯。”
尼尔斯:“好了好了,我们真的得走了。”
几人看着他的背影,没什么比听到奚白手有机会痊愈时的心情更复杂了,除了高兴之外总觉得有些酸涩,等了那么久,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直到他背影消失在转角处,几人才收回目光,等他再回来,电竞圈子应该会是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时光飞逝。
奚白到德国已经一个月了,手术很成功,就是复健有点痛苦。
手术那天陆桡来了趟,陪了他两天又匆匆赶回去,算算时间,现在离夏季赛不过几周的时间,奚白都不敢打扰他。
奚白坐在病床上看着外面发呆,不一会尼尔斯穿着白大褂走了进来。
“尼尔斯。”
尼尔斯打开文件夹,手上拿了支笔,英俊的脸上总是挂着和煦的笑容,“白,今天感觉怎么样?手伸出来给我看看。”
奚白把病服的袖子往上卷了点,手腕上条长长像蜈蚣一样的疤痕,面积很广,触目惊心。
他表现的很淡定,“好多了。”
尼尔斯看着那两条疤痕皱了下眉,“我都让那老头把疤缝好看点,还是这么粗糙。”
那老头说的是他的导师,也是奚白的主刀医生,一位脾气有些古怪的可爱小老头。
奚白一点不在乎这些细节,尼尔斯:“手指动一动。”
奚白乖乖地按照他的指示动作,五指轮流弯曲。
“会有阻碍感吗?”
奚白摇头,“不会。”
尼尔斯点了点头,在纸上写着什么。
一套基础的检查做下来后,尼尔斯表情好了不少,“恢复地很不错,继续努力。”
奚白轻轻舒了口气,趁机提出要求:“尼尔斯,我可以打游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