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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囹把那叠资料收好, “还有一件事。”
    她说着顿了顿,眼神固定在奚白身上,“BR暂别一队这件事得给外界一个交代。”
    老赵忙说:“不着急,等人找好了也不迟。”
    说到底他是不想奚白退役的,连余囹也说得无比婉转。
    苏文星难得附和地点了点头,“嗯,不着急。”
    奚白:“还是说明一下比较好,我会在社交平台上发个声明,到时候AOK官微转发一下就行。”
    余囹点头,“行,至于之后你有没有别的打算?如果没有的话,教练的位置有个空缺……”
    奚白笑着摆摆手,“不了,我不适合当教练。”
    这话倒是实话,奚白的打法技术都很难复刻,天分太高的选手很难顾及到一些细节,这也是很多退役天才选手都拒绝做教练的原因。
    余囹:“行,但你什么时候想转换心情了,想当教练了,随时提,你永远是AOK的一份子。”
    奚白眼睛弯弯的,“谢余姐。”
    他说着碰了下陆桡,说道:“听见没。”
    陆桡扬扬眉,“我才是老板,得看你表现。”
    一屋子人看着陆桡嘴角的弧度,忍不住打了个冷颤,MD,好不习惯!还是冷冰冰拒人千里之外的陆神合理些。
    过了会,一行人来到一楼大厅,大厅里排排站着早就等在那的二队成员以及陪练。
    一队几人并老赵走到人前,大厅前端挂着数十块奖牌和证书,最亮眼的还是展览柜上那被用玻璃罩罩得严严实实的一尊尊奖杯,诺大一个展览柜摆得满满的,属于AOK的最高荣誉。
    陆桡手上捧着尊半个他高的奖杯,奖杯被擦得珵亮,底部刻着“春季赛总冠军”,这是刚到手还没捂热的奖杯。
    老赵声音洪亮:“今年AOK拿了个不错的成绩,一队这四个又给我们捧回一尊冠军杯。”
    他说着,眼里是藏不住的笑意与自豪,AOK有个传统,大型比赛拿到奖杯之后都得“封柜”,也就是放上展览柜,放入玻璃罩子里头存起来。
    封柜时所有队员都必须到场,这一则是激励后来人,让后辈向前辈们学习,再创佳绩;二则是代表把所有荣誉名声都封存起来,戒骄戒躁,下次比赛又是从头开始;三则是更好的保存奖杯,以及将这份成绩展示给外人看。
    AOK战绩斐然,这荣誉一角金光熠熠,奚白穿回来之后还没仔细看过这里,原以为是新AOK了,属于原本那个“AOK”的东西会被销毁。
    他抬眼望向众多奖牌中央,那里挂着一张照片,照片里头四个年轻的小伙子簇拥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每个人都笑得很美好,老人更是眼睛笑成了条线。
    他心绪翻涌,记忆雪花片般落下,这是AOK成立时拍的,那天黎老很开心。
    他以前真是个小混混,打架斗殴抽烟无所不能,那张照片上的他都还是一脸痞气。
    遇上黎老的时候,他多管闲事抓了个小偷,挣扎中打得人一脸血。
    但因为他平时的作风,大家以为这次又是他挑事,他也不爱解释,自己躲到一个巷子里生闷气,并发誓再也不管闲事了,才踢翻一个垃圾斗一转头就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眼睛笑成一条缝的胖老头。
    胖老头笑盈盈地给了他块糖,他不屑地把糖扔了,打发小孩呢。
    胖老头也不生气,好脾气地又掏了块糖,这次握着他的手不让他扔,说话一字一句的有点墨迹:“你是个好孩子,我看见了,我也和警察、老师解释了经过,快回去上课吧。”
    他还记得那会,第一次听到用“好孩子”三个字形容自己,还有点新鲜,又有点开心,不过又不爽对方用“孩子”来形容自己。
    总之开心还是大过别的。
    照片底下是两尊巨大的奖杯,奖杯的底部都刻着同样的英文,翻译过来就是“国际总决赛冠军”。
    只有两座,少了三年的那座。
    奚白闭了闭眼,将一些多余的情绪压下,有些东西真的想忘都忘不了,扎在心头,时不时跑出来提醒你一下,却是想弥补都弥补不了。
    陆桡隐秘地看了奚白一眼,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情绪。
    那天晚上,奚白做梦了,梦里场景光怪陆离,一会是第一年他站在国际舞台上,全世界都是金色的雨。
    一会是官方给他冠上了“狙神”这个名字,一时间风头无二。
    一会又变成了他站在舞台上,四周的人都戴着他那个诡异的面具,他们朝他身上砸着矿泉水瓶、被这折断的灯牌、小石子,嘴里骂着“罪人”“罪人”“罪人!”。
    而他的队友都抱着胸在一边旁观,许恒的脸一会清晰一会模糊,他笑着问他,“奚白你后悔了吗?”
    最后缓缓走出一个老人,老人瘦成一把骨头,脸上再没有半分笑意,他冷冷说:“奚白我对你太失望了,我看错你了。”
    奚白用力摇着头,想要说话,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奚白,小白。”耳边传来熟悉的喊声。
    他猛地睁开了眼,大大吸了口气,眼里还有没散去的恐惧。
    “怎么了?”陆桡摸了摸他一脑门子的汗,表情担忧,“做噩梦了吗?”
    奚白还有些没回过神,过了会眼睛才恢复清明,“没事,做了个噩梦,继续睡吧。”
    说着先躺回去,扯着被子的手骨节发白,暴露了他真实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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