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万。”
还未等拍卖员报出起拍价,就有人举起了牌子,一时场下哗然。
出席这次慈善拍卖的嘉宾艺术鉴赏水平参差不齐,但不乏这方面的权威人士。
不知名的作者,完全陌生的风格,10万的起拍价,绝对是对这副画及画者莫大的肯定。
“20万。”马上又有人举起了手牌,是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
“敢问邢先生,若拍得这副画,能否有幸与画下如此作品的年轻人见上一面?”老者声如洪钟,样子势在必得。
此话一出,其他蠢蠢欲动的竞拍者更是坐不住了。
起初还有些不懂行的以为是因为邢越的关系,才有人以离谱的价格起拍这副新人画作,现在看来,是一颗初露锋芒的紫微星。
“孟老抬爱。”邢越笑笑,“不过恐怕是不能了。因为这位「小画家」并不愿意见我。”
“这……”
“那能否知道他/她的姓名?”老者还是不死心。
说来奇怪,如此惊艳的画作上却没有署名。
场下立马安静,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前方那个宽阔的背影上。
邢越紧抿唇线,数秒之后才开口,“Leo,他叫Leo。”
“是我的爱人。”
此话一出,台下窃窃私语声四起。
圈子里谁都知道,邢家如日中天的掌权人邢越有个意大利的小情人。
许多人亲眼所见,确实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娇嫩热烈如盛开最浓的玫瑰。
邢越更是连几步路都不让他走,非抱在怀里宠着。
为了那朵小玫瑰,能把邢老先生气得进医院,也能豪掷上亿买海岛就为举办婚礼。
可婚礼当天,小情人跑了。
原来人人艳慕的豪门爱情是一场强取豪夺。
这场风波直到现在还是圈子里最大的谈资话题,时不时因为邢越的一举一动而牵扯出新的八卦版本。
这都两年过去了,各种场合上、任何镜头前,邢越仍一口咬定自己已婚,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从未摘过。
最后那副湖中天鹅以百万的价格被一位收藏界有名的鉴赏家拍得。
拍卖结束,接下来是自由的宴会时间。
初霖安还沉浸在微妙的情绪中出不来,遂借口解手甩下吴诺,走出宴会厅想寻个地方抽烟。
记得拐角走廊尽头有个开放式平台。
可刚一转向,就见两个男人已先他一步占了露台。
是邢越,和那个他今天才见到真容的生父,李初霖。
初霖安想走,可邢越立马就觉察到他的存在,侧脸斜瞄了他一眼,却仿佛初霖安只是个突然闯进的陌生人,脸上表情没有任何波动。
反倒是初霖安微怔了一瞬,两人的对话飘到了耳朵里。
“李夫人身体还好吗?”
“欸,不怕实话和越弟说,内人恐怕撑不过今年了。昨天刚从发病昏迷中清醒过来,能做的有限……”
母亲……那个抛弃自己的女人,病得这么严重?
初霖安愣在原地,仿佛站在水族馆的海底隧道里,周围被一层厚厚的玻璃隔开,空气沉闷地流动着,后续的对话传到脑子里全是模糊不清。
直到李初霖与他擦肩而过,他才意识到自己呆立在这里打扰到这两位的谈话了。
“你听到了?”半空的酒杯被放在栏杆花坛边,邢越仍站在那儿。
初霖安恢复平静,走向他,答非所问,“为什么拍卖我的画?我记得那不是给你的。”
见小玫瑰从西装口袋里掏出香烟,隔着他一尺倚靠在栏杆上,邢越眼神跳动,终忍住了什么。
“你送给盛川,盛川的所有权,我买下了就是我的。”
初霖安笑了,“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生气了?”邢越想找火,可火机都在助理身上,熨烫服帖的高定西装口袋都是摆设。
初霖安没给他殷勤的机会,摸索了一番还是自己点了烟。
“邢越。”烟雾中眼神迷离,“我为什么还要生气?”
是啊,就像小玫瑰说的,已经过去了。
他连惹他生气的资格都没有了。
“只是这些旧账让我有点不舒服罢了。”
邢越不知该说些什么来解释,只是看着现在一步之遥的小玫瑰都已是幸运,苍白的语言只会让他更惹人厌烦吧。
沉默如夜色,就这样直到一支烟将尽。
“你,就这么喜欢我的脸吗?”初霖安再怎么淡定,也不能强迫自己不去在意一旁邢越炙热的目光,仿佛自己是猎物。
“不只是脸,是所有。”邢越没有丝毫迟疑,“没人会不喜欢漂亮的东西,Leo,你的里里外外都漂亮。我都喜欢,我都想要。”
如果他一开始就这样毫无保留地表白,放下可笑的自以为是,他们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Leo,你我分开两年,比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还要长。你还是认为我对你的爱意只是愧疚和一己私欲杂糅在一起的产物吗?”
是他把一切搞砸了,就算再被厌恶他也要说清楚。
“莫克镇,狮子座流星雨。”
六年了,初遇那晚的画面仍如此清晰。
“那天你刚过了赛车队少年组选拔,晚上教练请了全队的人一起庆祝,你半途请了假想早点回家,却在路上救了一个被当地流氓尾随的外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