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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敛锋不管怎么琢磨,这事儿都不对劲儿。
    可他看着面前沉默的姜末,他还是咽下去了这些话。现在不管怎么说都不合适,不管做什么都不能缓解姜末的难过。
    他就这般静静地站在姜末身后,看着面前这个他爱的人,好像会直到永远一般。
    很久很久。
    久到周敛锋因为长时间的站立,已经感受不到腿上的知觉,可他还是固执地陪伴着姜末。
    兴许是工作人员终于想起来,看看这地方还有没有人没有离去。又或者是保洁想要清理一下卫生。
    有人咳了一声,惊讶道:“你们怎么还在这?快出去!”
    姜末就像是顿时被人惊醒一般,回过头诧异地看着周敛锋。他眼睛通红,眼白里面充斥着红血丝。
    他声音嘶哑,赶紧拽住了周敛锋的手,说道:“多久了?”
    周敛锋抬手看看手表,已经是下午了。他们两个生生在这里耗了五个小时,可他又放下了手,拉了拉袖口掩盖住了表盘上的指针。他平静地说:“没多久。”
    可姜末站起来拉他的时候,他的腿脚又是麻了一下,险些不听使唤。
    姜末眼睛顿时捕捉到了这一定点的不对劲儿。他跟周敛锋相处这么久,还能不知道周敛锋这个人的个性?想必周敛锋说的没多久,就已经是很久很久了。
    自己刚才真的是失神,也不是因为一宿没睡地困顿,只是想不明白。
    他伸出手撑住了周敛锋的身体,对着工作人员说道:“抱歉,我不知道。我们现在就离开,打扰到您的工作了,真是不好意思。”
    工作人员也没说什么,只是展开了大门让他们两个人从这间屋子里走出去。
    外面的天色已经晚了,恰巧是落日余晖,红黄一片地交融着,汇成一张浓墨重彩的油画。
    姜末站在那红砖墙、没有窗子的建筑下,忽而又低沉了声线。他问向周敛锋:“锋哥,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老舅会放弃,明明一切都变好了。”
    他与周敛锋的所思所想如出一辙。
    周敛锋握住姜末的手,使劲儿地捏了两下。他看着天边的彩云,忽然有些憋在心里头的话,就这么说了出来:“舅舅他不会的。那个女人……她是骗你的。舅舅永远不会放弃你的,姜末,永远不会的。”
    姜末一直皱在一起的脸陡然间就松弛了下去,他舒展开了五官,就好像听到了他想听的所有一般。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老舅不会的。那时候老舅躺在床上,即便是心里头也委屈自己不能吃喝拉撒,可他还是跟我说,他说——能活着的时候,总是要活着的,末儿,不管如何,都别放弃精彩地活下去。”
    他撇撇嘴,又叹了口气,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红砖建筑:“是那个女人,她想要做垂死挣扎,才说出这样的话的。她就是想要击溃我所剩无几的心理防线,她想要看我失态。可她不知道,我从前有老舅,现在有你,我什么都不怕了,真的!”
    周敛锋抬手揉了揉姜末的发丝,把他长长了些的头发揉得一团乱糟,头顶胡乱地飞着。
    姜末拨开他的手,哼了一声:“只是可惜,我可能再也不知道老舅到底是为了什么了……”
    周敛锋好似是要逗他笑,又更郑重其事地说:“那等我比你先死,我下去问问老舅,然后托梦给你。”
    姜末:“……”
    然后抬手就给了周敛锋一肘子,骂道:“神经病!快呸呸呸,什么话都敢胡说,什么死啊活啊的。快点,呸呸呸!”
    周敛锋眼睛弯了起来,骤然亮起的眼眸中,只倒影了姜末一个人的身影。
    ——“呸呸呸。”
    作者有话要说:  呸呸呸!
    平安夜快乐呀,记得吃苹果啊宝贝儿们!
    第87章 乐园
    姜末本来想是趁着天还没黑, 继续去店里看看的,可周敛锋却是领着他又上了一辆出租车。
    姜末不知道这辆出租车的终点是哪里,但他还是安安稳稳地坐了下来, 没有刻意地去问周敛锋。
    反正哪里都好,周敛锋又不会把他卖掉。
    只是瞧着出租车逐渐驶向了他不常去的方向,他还是没耐住,拽了下周敛锋的袖子。
    周敛锋笑着看了他一眼, 说道:“卖个关子,到了你就知道了。”
    姜末哦了一声, 瞧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又随意地说了一声:“好,我等那个关子。”
    他说完,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等个关子?这话也就自己能说出来了吧。
    他着实有点困了,更何况这晚高峰的路上也的确堵,出租车司机一脚刹车一脚油门地踩着,晃悠得他困得不行。他打了个哈欠, 眼皮子互相黏着,不一会儿就靠在窗户上睡着了。
    他的脑袋随着刹车一下一下地砸在玻璃上, 虽是砸不醒他, 可到底还是疼的。他在睡梦中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周敛锋伸手揽过他的脑袋, 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终于不用再以头磕窗的他, 还在周敛锋的肩窝里面蹭了蹭, 找了个合适的位置便再也不动弹了。
    周敛锋微微偏头,用余光瞥着姜末的面容。沉静的月色透过车窗玻璃,合着路灯映在姜末的脸上,倒是叫姜末这张怎么都和岁月静好扯不上关系的脸上, 莫名浮现了一股子的容和宁静。
    周敛锋的心底里,也许久没有这么安静了。自从老舅死后,他们两个人身上的担子便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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