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芒果慕斯与当年一般无二,酸酸甜甜十分可口,池稚宁咬了几下,甜得笑弯了眼睛。
“啊对,现在你还是不吃甜食,连水果都只吃口感清爽的。”他假模假样地谴责,“这就很不科学,我都那样喂过你了,按照电视剧的套路,你不是应该从此独爱芒果慕斯的吗?”
凌明桦淡淡地哼笑,“我没吃到蛋糕。”
“味道给你尝到了啊。”
凌明桦不说话,捏着他的下巴吻下去。
当时,以及那以后,他尝到的是清甜柔软的唇。
—
五月初,池稚宁现身星安娱乐大楼,也是他自凌明桦惊天动地的酒店宣言之后第一次出现在公众视野,下车到进入大楼不过几十步,被蹲守附近的记者拍了上千张照片。
如今,池稚宁上热搜倒不至于再引起天崩地裂的掐架,团队许久没有公开行程,粉丝乐观地把这视为池稚宁复出工作的信号。
王谦和郑总监等在楼下,有段日子不见,当中波澜深重,如置桑田沧海,三人对视,一时都有些感慨。
这次来,池稚宁做了完善的准备,他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并拿出文件给他们看。
王谦二人都没有预料到是这么个情况,颇为惊异地交换了个眼神。
面前的青年,几乎是他们一路看着走到了今天。他的面庞英俊精致,轮廓分明,唇红齿白,星眸弯眉,容色如是上帝最为鬼斧神工之作,眉眼情态皆发散着蓬勃清朗的朝气,风波散去,一切如昔。
池稚宁说:“谦哥,郑姐,如果公司不同意,我愿意多给些补偿,只要能在最后两个月做成这件事。”
郑总说:“做一首送给粉丝的歌倒不难,虽然时间紧了点,但我们有长期合作的音乐工作室,只是……在发行方面,公司不可能再给你便利,难道这你也要自费?”
王谦说:“给粉丝做定制礼盒也不是不行,你都说了自费,只是我不是太能理解,既然是回馈粉丝,又不打算获利,为什么一定要用星安的名义?”
“发行不重要,这首歌,有我的粉丝听就够了。至于礼盒……星安是粉丝们认识我的起点,我想,‘我和星安’一起制作出礼物,才算完整。”
星安两人沉默片刻,再开口时,语气慎重了不少。
“我以为你只是要解约,换个环境。”郑总说。
“是啊,换个环境。”池稚宁老实道,“我离开星安不是为了去乐凌,我只是还没想好以后的路。”
王谦说:“那些事已经过去了,大多数人都相信你的人品,你还有那么多粉丝,没必要退圈吧。”
“不是因为这个……”池稚宁有些踌躇,组织了一下语言,说,“我很早就有回去上学的念头了,最近半年情况比较混乱,跟星安的合约也到期了,综合考虑下来,现在是个不错的时机。”
青年的眉心好看的皱着,未尽之言,蓄在明亮的瞳仁里。
他的决定,回去后照样说给凌明桦听。
凌明桦点点头,“那么,打算学什么?在哪里念?星安这边的事让程薇料理,你想专心读几年书都没问题,好好选个学校,我让人准备资料。”
他的语气从容且果决,拿出手握一大摞生日方案那种杀猪用牛刀的阵势,当即就要给下属打电话。
池稚宁按下他的手,眼中是欲说还休的光亮。
“怎么?”凌明桦反手握住他的,眼眸深邃。
池稚宁几经犹豫,憋出一些话。
“哥,其实我是这么想的……”
年轻人的体悟和考量有时难以言明,除了那些心念千回百转,益发沉痛深刻,在主观上,也会呈为羞于启齿。
比如他,在深陷泥沼的那段时间,也有相当的精力是在因那些混乱不堪为他的粉丝惋惜。这话说出来,就会有人匪夷所思,都什么时候啦,你在想什么啊,先担心自己吧,粉丝不就是赚钱工具吗?
而他却真实地疑惑着,除了戾气和怨怼,他给粉丝带来了什么?
他的前路大雾弥漫,混沌迷惘,可有一条,他明确自己不想再做一名这样的偶像。
“我知道我这些想法很傻,但我真的不想再那么稀里糊涂地走下去。”池稚宁语速很慢,斟酌着字句,眼神纯澈又明亮,“除了赚钱,我的事业还应该能创造出一些更深刻的东西,是吧?”
凌明桦思忖片刻,沉声说:“我认为,你只需要知道,无论你想做什么,都有绝佳的空间和资源。所以,你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自己想要什么。”
池稚宁一笑,心随着唇线的上扬松悦舒缓,那是得到支撑的轻快,亦有几分迷茫,“我以为能听到一些建议。”
凌明桦说:“会有的,但不是现在。”
他比池稚宁大了足足八岁,说来是道不小的天堑,两人的成长环境、思维模式和处世准则极具差异,原本也正在磨合,所以在池稚宁至关重要的人生节点上,他不会贸然去指引。
一个人究竟想要什么,只有心知道。
“你只需要遵从你的内心。”男人沉厚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如搔着耳膜,笃定说,“然后,无论以后想做什么,有我和你一起。”
—
那之后,池稚宁一时间忙得脚不沾地。解约已成既定事实,星安把他“物尽其用”,安排了不少商业活动让他去奶旗下的艺人,最紧的时候,池稚宁一天内赶了五场通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