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真的一番话着实让贺兰夜心惊胆战, 从小到大,贺兰夜从未见过呼延真发如此大的脾气,更没见过呼延真用这样的口气与自己说话。
可贺兰夜知道, 如果不这么做,整个贺兰家都会受到牵连,贺兰卿已经近乎疯魔了,什么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贺兰夜很清楚自己根本就不能替贺兰卿受过。
“贺兰卿自己犯下的事情,让贺兰卿自己担着, 这证据过两日就能整理好, 你若还顾念着我们之间的情分,这几日你就看好贺兰卿,孤已经告诉了父皇北漠围场一事与贺兰卿有关。”呼延真认真的对贺兰夜说道。
说罢,呼延真摆摆手,一手揽过韩千追的腰肢,搂着他淡淡道:“孤乏了, 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要你弟弟还是要贺兰家。”
呼延真离去之后, 贺兰夜在宫道上跪了许久, 来来往往的宫人看到他都议论纷纷, 他贺兰夜却也不感到有什么难为情的地方, 他只是在挣扎着, 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贺兰卿了。
贺兰夜回到贺兰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 他问了一下,才知道贺兰卿跟着他去了军营之后就根本没有回来。贺兰老爷和夫人都急坏了,央着贺兰夜赶紧出去找贺兰卿。
“难不成阿卿畏罪潜逃了?”贺兰夜紧蹙着眉头,疑惑的问道。
贺兰老爷和夫人还不知道贺兰卿犯下的事情, 他们一下就听出了不对劲,贺兰老爷更是一把抓住了贺兰夜的衣袖,警惕的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阿卿畏罪潜逃了?”
贺兰夜自知说错了话,他无奈的叹了叹气,把贺兰卿让人往北漠围场里放了两头猛虎的事情告诉了父母,贺兰老爷和夫人两个人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好在被下人扶住了,坐在了太师椅上,两个人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这件事情。
“这……这怎么可能?阿卿他那样的性子怎么可能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贺兰老夫人明显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情,她哭丧着一张脸说道。
“母亲!”贺兰夜低低的叫了一声,他脸上的表情是如此的恨铁不成钢,一脸的失望,“阿卿早就不是你记忆中的阿卿了!他现在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他不喜欢圣子妃还罢了,可他不仅不喜欢,还妄图在圣子殿下面前说圣子妃的不是。”
贺兰夜此话一出,贺兰老爷和夫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贺兰夜还一副没有说完的样子,他自嘲的笑了几声,道:“父亲……母亲……阿卿心悦圣子殿下,我们都知道,就阿卿和圣子殿下那个性子,他们根本不可能是一对,就算在一起了也不会长久。阿卿性子善妒,气量小,不容他人,他在圣子殿下面前说了圣子妃的坏话还不知足,还买通了北漠围场最边缘上的侍卫,放了两头猛虎进去,后来他又毒死了那两个侍卫和马倌,现在圣子殿下什么都知道了!”
贺兰老爷听闻贺兰夜这么一说,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那……那圣子殿下和皇上那边怎么说?”贺兰老爷声音颤抖着问道。
贺兰夜长叹一声,道:“圣子殿下的意思是阿卿的过错阿卿自己担着,不会牵连我们贺兰家,不过……以儿子来看,大罪可免,小罪难逃。”
贺兰家都陷入了低迷不振的氛围当中。
贺兰夜派了所有贺兰家的下人外出寻找贺兰卿,他们从城东找到城西,还委托士兵在军营里找了一遍,怎么找都没有找到贺兰卿。
贺兰家整整找了一夜,都没有任何关于贺兰卿的消息。
贺兰夜无法,只得进宫面见圣子殿下向他求助。
贺兰夜到了寰辰宫的时候,正巧乌雅达岚也在,她听闻贺兰夜所说,顿时笑出了声,说:“贺兰卿?我知道他在哪儿。”
在座几人闻言一愣,呼延真更是一个弹指重重的打在了乌雅达岚的脑门上,质问道:“你知道?孤看是你绑架了他,对吧?”
乌雅达岚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贺兰夜,她并不讨厌贺兰夜,可贺兰卿所做的事情她都知道。
这几日乌雅达岚跟着呼延真一起调查北漠围场猛虎一事,事情真相就摆在她面前,她一肚子火气没处发。
“是,我昨天下午在宫里见到了他,便让人把他绑了起来,就在凌云楼后面的小柴房里,我叫人把他打了一顿。”乌雅达岚将这件事说得很轻巧,像是吃了顿饭,喝了杯茶似的。
“达岚!”呼延真怒了,他强忍着怒火低低吼了一声,“贺兰卿就算犯了罪,在孤没有定罪之前,他还是威远侯之子,你这样是绑架朝廷命官之子知不知道!”
乌雅达岚也是一肚子火气,她下意识躲在韩千追的身后,根本不怕呼延真,还冷笑了一声,说:“呼延真我看你才是那个傻子,你次次都顾念与贺兰卿之间的儿时情义,纵容贺兰卿对我嫂子不敬,依我看造成今日这局面的根本就不是我,而是你!”
“达岚!”
韩千追和贺兰夜听闻乌雅达岚这么一说,两个人异口同声的惊呼道。
韩千追更是下意识护在乌雅达岚面前,微微皱着眉头看着呼延真。
呼延真根本没有迁怒于乌雅达岚的打算,反而还听了她的话认真的思索起来,甚至觉得乌雅达岚说得一点也没错。
“你……你说的对……”呼延真喃喃自语,“都是孤的错……都是孤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