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结束最后的梦境,再来几章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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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103、他和他的梦境(七)
有一个人试图随他沉溺、起伏,直至逃离。
把横抱在怀里的人放到副驾驶,俯身去拉安全带,正正凑到青年脸边。
认真系好安全带后,喻恒筠心中满是温情,不含任何旖旎心思地、他以拇指指腹抚了抚青年仍带微红的眼尾,不轻不重地合上车门。
从主座给车点上火,确认暖气的状态后,喻恒筠轻合上门,踏着雪从怀里摸出根烟叼在嘴里。
年末的雪飘飘絮絮往身上落,喻恒筠稍后仰倚着车,捂住烟头燃起烟,用力吸了口后摘下烟嘴,抬头徐徐吐出烟雾,让眼前在黑暗中如匍匐的庞然巨物的建筑物悚然又添几分神秘。
烟雾吐尽,他踱步往灭烟处把烟摁灭,转身带过一阵风,又回到车旁钻进驾驶座,黯淡的车灯下傅择宣微偏着头面向车窗一无所觉地沉睡。
喻恒筠没见过他这样毫无防备的姿态,先前就算是在睡眠中,他都是紧绷着,总是下一秒就会醒来的模样。
柔和的情绪过后,瞥到傅择宣脖子后临时加上的靠枕,喻恒筠伸手调整了下,又恋恋不舍轻抚青年的鬓角,将碎发别到耳后。
他目不转睛盯着青年安详的睡容,若不是两人轻浅的呼吸,几乎叫人以为他们都是定格的雕像。
好一会儿后,抬手关上灯,车前的世界变得亮了些,雪锲而不舍往车窗上跌落,如喻恒筠纷纭的思绪,黑暗里,他微微启唇,舒了口气。
——至少,没出什么事。
而关于把心尖上的人拉到怀里十指相扣后,他许久没说话,只想感受青年活生生的气息,最后发现怀里的人竟然已经晕倒过去这件事,喻恒筠心里已经是「果然又是这样」的麻木。
继用梦境遁逃、梦境里找不到傅择宣踪迹、找到后告白又突然消失之后,喻恒筠终于再次面临这个梦境的阻挠——晕倒。
在傅择宣从自己眼前消失之后,喻恒筠的确是恼火了一阵,但他也不至于失去理智,而是认真地思考了这个梦境的现状。
在和傅择宣共梦之前,他无比清楚傅择宣是处在梦境中的,但为什么这个梦任由喻恒筠的想法改变呢?
所以这个梦境并不如喻恒筠想象的那样简单,深层机理一定是由游京或傅择宣本人在控制着。
唤醒的机制目前还没完全弄清,但这半年里通过和安汴的交流,喻恒筠对梦境里的认知也有了不同的看法。
还没和傅择宣认识的时候,在他抱有记忆的情况下进入傅择宣的梦境,他发现梦境里傅择宣以唤醒师的身份在活动,便自然而然认为这些都是假的,只是梦里的情况。
但当一个又一个委托对象出现,牵扯的人大都和他相关,他也渐渐开始怀疑起这个梦境的真实程度。
当然后半段的梦境是混乱的,他甚至无暇思考梦境的情况,自己都被卷了进去身不由己。
直到和游京的合作,他获得了真相和傅择宣的记忆,喻恒筠才了解这个梦境的本质。
自然他也认识到了,傅择宣的梦境里陷入沉睡的人,在现实中也陷入了沉睡这一事实。
当时源数据给安汴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研究依旧寸步难进,安汴也很颓靡。
喻恒筠把这一点告诉安汴后,安汴埋进实验室几天,回头亮着眼睛特别兴奋和他说,他大概弄清了SLAF病毒的作用机制。
以人脑神经模拟计算机的运作,简简单单一个芯片,就在傅择宣的大脑中模拟出这样一个环境。
“条件很苛刻,目前实验应该也只在傅择宣的大脑中成功了。”
当傅择宣到了能够耐受手术的年纪,吴泽乐就毫不犹豫把芯片移入了他的大脑。
为什么吴泽乐这么确信实验在傅择宣身上能成功呢?这一点谁也没弄清楚。
他和安汴曾就SLAF病毒的机制和唤醒师的产生有过一段对话——
安汴:“总之举个例子,这就像是做出了一个完全在大脑中模拟的游戏,因为游戏所有数据都链接着傅择宣的大脑神经,作为子神经的SLAF病毒感染者就因此被影响了,当设定合理达到条件,这些人陷入沉睡,反馈在梦境里也同样表现出沉睡。”
“你说达到条件。”
“当然了,这就是SLAF病毒感染后陷入沉睡的原因,条件应该是执念或者欲望吧,我猜的。”
“总之既然是母体在自己环境里做出的唤醒行为,映射在现实里就是,这些人全部都莫名其妙就醒过来了。
但是唤醒师的出现还是一个谜,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能在一开始就解除母体的控制。”
喻恒筠猜测:“如果是在母体的准许下呢?”
这涉及吴泽乐在傅择宣手术前后的不同实验群体。
喻恒筠在傅择宣的记忆中看得十分清楚。在傅择宣手术前的实验群体,是从其他孤儿院暗中交易的孤儿,“景迟。”——也就是薛迟景,同样也是其一。
通过傅择宣曾经看过的报告,经过调查后,喻恒筠发现他们最终大部分都成为了唤醒师,这些人或许都是接收过和傅择宣同一手术,最终却没能成功的失败品。
而在傅择宣手术后的最后一批实验品,傅择宣记忆里很清楚,不包括「零」号实验品,一共99名实验样品,包括喻书诺在内,都是富家子弟起步的身份,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成为了沉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