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刘大人一抖:“你休要胡说八道!”
江尽棠弯唇一笑:“刘大人这些年里收了多少冰敬碳敬,大家睁只眼闭只眼得了,若非要挑到明面上来说,还不知道谁死谁活呢。”
刘大人浑身一僵。
其余人也是心虚的垂下了头。
江尽棠抬手拍了拍刘大人的肩膀,轻声道:“我答应过秦胥,保秦家百年无虞,近些日子里来我惫懒不理朝政,刘大人就忘记江某人的手段了?”
“……”刘大人深吸一口气,行了个大礼:“江大人提点的是,是我一叶障目了。”
江尽棠笑了笑:“去吧。”
他打发狗似的把一群言官打发走,这才进了御书房。
宣阑靠在门边上不知道看了多久,拉住他手道:“你训人的样子,倒是很好看。”
江尽棠抽回自己的手,道:“我打人的样子更好看,你要看么?”
宣阑笑着说:“那还是等夜里床上再说。”
“……”江尽棠冷着脸道:“以后定国公府不接待圣驾了。”
宣阑看向王来福,道:“你看,他一生气就不让我进门,嫁出去就是这点不好,得看夫家的脸色。”
王来福笑眯眯道:“公子心软,陛下认个错就是了。”
宣阑坐到江尽棠旁边,道:“我跟你道歉。”
“道什么歉?”江尽棠问。
“不该把你绑在床上?……亦或者不该在你哭了后还……但我觉得我没错。”宣阑说。
“……”江尽棠深吸了口气,站起身道:“王来福,带我去找秦桑。”
宣阑一把拉住他:“秦桑忙着,你去干什么?如今他上午念书下午练武,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你还去打扰他。”
王来福见状,行了个礼,赶紧退出去了。
江尽棠被宣阑半强迫性的扣在了怀里,他白皙的脸颊上有了几分晕红:“放开。”
“不要生气了。”宣阑在他鼻尖吻了一下,道:“大家都是男人,你不也有控制不住的时候么?”
“……宣阑。”江尽棠说:“没人跟你一样每次都控制不住。”
宣阑低笑了一声:“那是因为我最爱你。”他蹭了蹭江尽棠的脸颊:“你刚在外面吹了冷风,脸颊是凉的,我可以暖一暖。”
江尽棠抬起眼睛:“你小时候可不是这样没脸没皮。”
宣阑道:“有的,只是你不知道。”
他将江尽棠的手握进自己暖和干燥的手里,道:“我打算过段日子下旨立秦桑为太子。”
江尽棠一怔,而后道:“你疯了?现如今催你立后的折子堆成山高,你年纪轻轻的,立你堂弟为太子!?”
“皇位若不给秦桑,要给谁?”宣阑摸了摸江尽棠的肚子:“你若是能生,当然是好,但你不是不能生么。”
“……”江尽棠冷笑:“那陛下找个能生的吧。”
“又生气。”宣阑道:“陈裳说最近给你吃的药会让你容易动怒,这倒是真的,我就喜欢你一个,还能跟谁生?反正我不会有孩子了,不如早立太子,让那些宗室都安分些。”
江尽棠不太赞同:“秦桑还小,等再过几年……”
“孩子总在父母的怀抱里,是不会长大的。”宣阑说:“他得担起他的责任。”
“可……”
“好了。”宣阑在他唇上吻了一下,道:“你若是再说,不给我生一个我是不会罢休的。”
江尽棠:“……”
宣阑抱着他起身,走到了窗边,道:“陈裳说你身子开春后会好转许多,等入了夏,我们去江南为外祖父一家扫墓好不好?”
江尽棠一怔,而后道:“……扫墓?我看你是想去让崔家人都知道你已经嫁进江家了。”
“瞒不过你。”宣阑在他耳边笑道:“不过……更想和你重新看一遍江南的风光。”
江尽棠靠在他怀里,雪色里他容颜似玉,笑了笑:“我们从江南再带几棵海棠树回来吧。”
“嗯?”
“种在乾元殿的院子里。”江尽棠说:“从窗口望出去,一眼就能看见。”
“好。”宣阑说,“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
江尽棠问:“你的小宝库不是都给我了?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宣阑将他放在案几上,将一枚玉佩挂在了他脖颈间,轻声说:“你把你们家的传家宝给了我,我们宣家寒酸,没有这种东西,所以我只能把这个给你。”
江尽棠垂眸,就见是那枚兰佩。
是林沅兰留给宣阑的、宣阑最在乎的遗物。
“本来早就想给你,但因为我在上面刻了字,所以晚了些日子。”宣阑笑着说:“阿棠不会生气吧?”
江尽棠抬手拿起玉佩,就见玉佩的背面雕着一个篆体的“阑”字,还有歪歪扭扭几个意味不明的圆圈。
他抬起眉:“这是什么?”
“你看不出来?”宣阑蹙眉:“这是海棠。”
江尽棠:“……”
宣阑的画功数十年如一日的毫无长进,就连雕工也如此磕碜。
唯有那个“阑”字,倒称得上铁画银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