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傻,你就是笨。”耶律星连不气反笑,亲密地揽紧他,“你不信就算了,就当我自言自语……我如今不碰你,是在等一个结果。虽然我此次成事的可能不大,但说不定天助我也。到那时,我就立你为后,和你洞房花烛夜,做正经夫妻,不和方铮那无赖似的哄你苟合。你身份高贵,怎么能那样。
若天不助我,就算了。也许我会带你陪葬,也许我会在最后关头舍不得,还是让你跟了方铮去。那时,我再不能护着你了,你只能跟他了,我就让你清清白白地跟他,不然怕他那伪君子真小人心里头计较,日后拿这个嫌弃你。唉,你们中原有句话叫以色侍人不得长久,可你又只有这个。哎,你没笨到和他说咱俩在王城时睡过那事吧?”
见成瑾不说话,耶律星连叹道,“没说就千万别说,如果已经说过了,到时候你就说那时你记忆混乱,弄错了梦境现实,现在你记起来了,没有那事。记住了吗?我会告诉他,一切都是我骗他的,其实我没碰过你,也没让任何人碰过你。”
说完这话,耶律星连沉默了一阵,突然又说,“如果实在有那一天,他不要你了,你就去苏州,找一个叫茉莉香的老鸨,说是我让你去找她的,她会照顾你、保护你。这些你都得记牢了。”
成瑾怀疑他说的都是假话,是想哄骗自个儿的感情,一个字儿也不肯信,甚至很嫌他烦,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耶律星连盯着成瑾的后脑勺看了很久,久到成瑾迷迷糊糊的要睡着了,忽然后脖颈贴上来一张脸,听到他很小声地问:“我都对你这么好了,你怎么还不喜欢我?”
第81章
无论怎么做, 成瑾都不再喜欢他,这个现实令耶律星连很绝望。他尝试过霸王硬上弓,可看到成瑾冰冷仇恨的眼神, 就觉得很没意思, 什么都不想做了, 只觉得痛苦。
他怀念起在王城的那段日子, 虽然不能做什么, 可成瑾会用很专注的、喜欢的、温暖的眼神看他, 会主动地、自愿地依偎在他的怀里,会依赖他、关切他、对他撒娇。那样很好, 他很想回到那个时候。
成瑾睡熟了, 做起梦来。梦里方孝承又来缠他,他太困了, 只想继续睡觉,就迷迷糊糊地让方孝承别闹。方孝承听话, 虽然有些不舍, 却终究不闹了。成瑾就又睡了过去。
耶律星连面无表情地起身,披着外衫, 坐在床沿, 发了很久的呆。他的脸色与身体此刻是很不正常的滚烫潮红,豆大的汗珠浸出了皮肤,攥拳的手微微颤抖。他在忍耐着体内热毒的又一次发作。
……
先前方孝承久留京城,而方朴回到北疆,与陈琰一道制定谋略, 不动声色地提前造势, 让镇北军内里都知晓了皇帝多疑寡恩, 仗着北境局势大定, 急不可耐地想削夺方孝承的兵权。
过河拆桥在史书上不鲜见,可如此迫不及待,就算在史书上都不多见,实在是令人气恼。
后来,方孝承也回来了北疆,却是负伤而归,问就是路上遭受了大大小小的截杀无数。再问是谁派的人……
“是耶律星连。”方孝承道。
听闻此话,众人皆惊。他们本以为是皇帝。
方孝承沉声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过往之种种,时势造英雄,我从不敢居此功自傲。方家世代食大荣之禄,我辈恒心报效,不贪权势,绝无二意。兵权自上下赐,若海内升平,陛下收回兵权,是物归原主,方铮无甚可说。”
他停了下,接着道,“然则,如今耶律星连挟天子以令诸侯,意图假借天子之手诛杀我,接而吞食大荣,使大荣落与此等外邦狼贼之手。我死不足惜,若真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如今却是李代桃僵,贼子妄敢称王,我不做蒙恬,便是拼死,冒大不韪,被当代冠以反逆之名,也要清君侧、靖国难。”
这番话连带镇北军起义的消息很快传至各方。自然有许多质疑的声音,可据各自在京中的耳报消息,不得不将信将疑。在这其中,前御前侍卫统领吕由起了很大的作用。
镇守西北的大将高将军在帐内烛下拆开方孝承刚刚差人送来的密信。信中重提高其能之死。
当日高将军遭遇丧子之痛,再是如何久经沙场的老练人,也难免方寸大乱,悲痛难抑,甚至心生偏执,因而一度认定成瑾是真凶。若非为了大局,他必不饶过成瑾。
可时隔许久,高将军冷静下来,细细思索,私下追查真相,疑点越来越多,种种指向耶律星连……
闼闼部落首领春草年少,长得快,短短数年,稚气脱了许多,个头很出挑,是个利索飒爽的大姑娘了。亲历大事磨炼,她的性情比起小时候越发坚毅沉稳,深受族人信赖敬仰。
如今,她身处狼国王城,正与狼国新王鸿燕议论大荣的事。
鸿燕不比春草大多少,过往卧薪尝胆的经历令她同样早熟,与春草惺惺相惜,自之前结识,两个女孩儿的感情日益深厚,无论大事小事公事私事都很有话聊。
“于情于理,自然是要襄助方侯爷的。”鸿燕叹道,“只是狼国内有些人……恐怕另有心思。”
春草摇摇头,道:“另有心思不至于,耶律星连这条疯狗若能在大荣复势,咱们固然要倒霉了,那些墙头草也不会在他那讨着好。他们不肯襄助方侯爷,无非是贪婪或怯懦,想要装傻充愣、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