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笙血眼角抽了抽,忍不住控诉:“原来你的道具还没用呢?这种好东西Npc你怎么不早点拿出来?”
“这枪我记得只有一发子弹来着?击毙谁?”檐下听灯问,荀寐居然顺着他兴奋地提议道:“陌年吧,以他走的颓废大叔路线,粉丝估摸着都没什么战斗力,不怕日后被骂。”
陌年噌地举起了双手,衣笙血则是无奈道:“难神,你这样说了日后肯定会被骂……”
断默默地望了难寐一眼,这把枪的子弹不能攻击玩家,难寐这个原主人应该最清楚。他没有说话,仅仅是稳稳地端起枪,对准了墙壁崩塌声的来源。
这里没有一个蠢人,更何况断究竟瞄准的是谁,昭然若揭。
似乎Npc总是这样,总是用最直接、最简单、最粗暴的办法,把其他人层层相扣细致入微的绝妙谋划碾得稀碎。马面一死,衣笙血剩下的十道墙一落,管她云间弦想得再多,都是废纸。
珀尔修斯瞬间就往出口的白光方向冲,被荀寐一把拦在外面。
陌年、云间弦同珀尔修斯是一模一样的反应,但也分别被檐下听灯和衣笙血拦住,特别是云间弦同衣笙血那一组,远看就是两个美女扯头花。
小柿子在墙后获得的已知信息较少,却也知道见到半人马再次破墙而入时紧随其后,寻找机会,结果她刚跟着往前踏了半步,就见一道漆黑的枪眼正对准了她……
不待她喊出断神饶命四个字,枪口瞬间抬高,断对准半人马的眼睛,毫不迟疑地按下了扳机。
宛若浴血的眼眶真正迸出鲜血的那一刻,衣笙血霎时用禁令在半人马的尸体前落下了墙。
荀寐唇角勾出一抹笑,他回身看向断,一如断也下意识转头看向他,“我们赢……”
手上突然传来的剧痛令他吞下了后半句话,荀寐飞速回头,就看见珀尔修斯的双手被熊熊火焰包裹,正灼烧着自己被他死死握住的手臂,兹拉兹拉烫烤的声音和焦糊味瞬间弥漫散开。
“你们是不是也把我的赤炎纹身忘得一干二净了?”
烤完猪蹄,珀尔修斯将疼得暂时失去反抗能力的难寐往地上一扔,大口干了自己的那份红蓝大礼包补充极速流失的蓝条,随后继续朝出口的方向冲刺。断眸色阴森满是杀意,不由分说就要往难寐的方向跑。
“衣笙血!!”荀寐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在珀尔修斯即将逃离的刹那间用仍在燃烧,部分皮肤都已经焦黑的手臂拖住了对方的腰腹,他疼得嗓音都是哑的,但喊出的话又是绝对的理智:“墙!”
断瞬间停下了脚步。
珀尔修斯本已经蓄好力喷向断的火焰就这样落在了地上,划下一长条火龙。
断就这样恰好停在了白光前方,只许半步,就可以踏入出口。
虽然云间弦是女生,但衣笙血这种纯玩脑子的防守她仍旧辛苦,幸好有檐下听灯在旁协助,他这才能喘口气,回头查看难寐的现状,这一看他立刻明白对方的用意:难寐要和珀尔修斯一换一。
珀尔修斯手里还有一道禁令,又有赤炎纹身的火力加持,难寐会被堵在墙后面已经是必定的事情,若是断赶去救他,珀尔修斯必然会一换二,直接立墙把三个人都堵在墙后,得不偿失。
这时,檐下听灯眼角余光突然发现陌年挣扎的动作十分诡异,定睛一瞧,这人居然伸长了舌头要去舔自己的锁骨,他猛地意识到不对劲,一边伸手去盖住陌年的脸,一边朝衣笙血大喊道:“快落墙!”
几乎是在陌年舔到锁骨的同一时间,衣笙血也学了一声猫叫。
两面高墙相对而落,分别挡住了六个人,只余下一个紫眸深发的男人,顶着快要见底的血条独自站在出口前。
在墙体落下的最后时刻,难寐和断对上了视线,他屏住呼吸,描摹着断在白光前逐渐变得模糊的身形,这层光给他镀上了圣洁的银边,仿佛即将投身光明的青鸟,带走了凝视的目光,奔向了明亮与胜利。
高墙重重落下,带来强烈震颤感的同时,也给这场现实长达六小时,游戏内时间持续数日的副本划下了尾声。
珀尔修斯默默收起火焰,赤色的火纹身落在手背上,他翻了个白眼,做到气得像只河豚。
荀寐也不管剧痛的双臂了,笑眯眯地凑过去讨债:“虽然我们俩算是打了个平手,但是我的队伍赢了啊,这三年攒了多少生存点数,什么时候转账啊?”
“去你的。”珀尔修斯再次翻白眼,“谁跟你赌生存点数了?上次被你骗了这么多,我是傻的吗,还跟你赌?挑战书什么的是策划逼我搞的,上面也没写赌什么。”
“嘿,你赖账。”
“我还没说你们耍赖呢,”珀尔修斯嘀嘀咕咕道,“……欺负我一个孤家寡人……”
“有本事你也找一个啊,陌年怎么样?大叔人设很吃香的。”荀寐知道珀尔修斯是有意说得暧昧又模糊,他也欣然效仿,仿佛承认了什么,又仿佛什么也没说。
……
最后的五分钟在一片和谐中悄然度过,再次睁眼,所有人重新回到了初始的庆典展台上。受伤的手臂恢复如初,荀寐揉了揉手腕,再抬头,撞进了段折黎紫色的瞳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