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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姜归情面下,姜以薇见到老了好几岁的姜父姜母以及姜归。
    “你个没良心的,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白眼狼,”姜母劈头就骂,“我以为你是真的知道错了,没想到你是想回来偷资料,你怎么干得出这种没良心的事来,你心里还有我们吗?”
    “是慕容璟逼我的,我不想的,妈妈,我不想的,我知道错了,我不知道会这么严重,我不知道。”姜以薇痛哭流涕,怕的魂飞魄散,比被发现自己和慕容璟的关系更害怕,她会坐牢的,她不想坐牢。
    “姐,姐,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错了。”
    姜归发出一声嘲讽的冷笑:“杀人犯杀了人都说自己不是故意的。每次都是被逼的不是故意的这一套,姜以薇,你真把我们当傻子了。上了法庭,你告诉法官你是被逼的,看法官会不会信你。”
    姜以薇嚎啕痛哭,要不是被限制在椅子上,都想扑上去跪地求饶:“我错了,姐,我真不知道慕容璟居然是帮外国人做事,要知道我肯定不能答应,再怎么样我也不可能卖国啊。姐,你帮帮我,帮帮我。爸,妈,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就算知道,你照样会做,你连父母亲人都能背叛,还指望你多爱国。眼睁睁看着我风光无限,慕容璟落魄,很难受很心疼吧,偷走技术资料能报复我还能帮助心上人,一举两得。”姜归勾起嘴角,神情讽刺。
    姜以薇拼命摇头:“不是这样的,姐,我是被慕容璟逼得,他拿了床照逼我,我没办法,我只能听他的话。”
    姜归神情变得微妙:“床照,慕容璟说的可不是这样的。”
    “他当然不会承认,他怎么可能承认!”姜以薇一脸笃定,若非慕容璟和姜以薇一直在监视之下,姜归也许还真会怀疑下。姜归轻啧一声,“姜以薇,你还真有几分小聪明,这个理由都能编出来。”
    “我说的都是真的,姐,你相信我,要不是这样,我怎么会干这种事,慕容璟那么对我,我怎么可能帮他。”
    “因为你犯贱!”姜归嗤了一声,“说你有几分小聪明还真是糟糕了小聪明,撒谎都不会,你和慕容璟的聊天记录可都在手机上。”
    姜以薇呆若木鸡,僵住了。
    一直沉默的姜父疲惫开口:“你没长心,你喜欢慕容璟,就能为了他一次又一次伤我们的心,为了自保又能毫不犹豫地诬陷慕容璟,说到底你只爱你自己。这次过来看你,是全了最后一点情分,别指望我们帮你求情。让你回家是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你自己放弃了,那这辈子就这样了,以后就算你能出来,也别想着回来投靠我们,咱家不是你想放弃就放弃想回来就能回来的地方。”
    “爸!你不能不管我!”姜以薇尖叫一声,每一个字都透出难以置信,“爸我知道错了,呜呜呜,这一次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肯定听你们的话……”
    姜以薇哭得鼻涕眼泪到处流,也没见姜父姜母软和,情绪彻底崩溃,她死死盯着姜归:“你们说我没良心,难道她就有良心,她故意爆料,让我被全网骂,她想逼死我。她早就知道我想偷资料,却故意装不知道还制造机会,就等着我陷阱里跳。她这样往死里算计我,又算什么好东西!”
    姜父姜母脸色微微一变。
    姜归笑了起来:“第一,料不是我爆的,我没那么闲,你以为你那些恶心事算什么秘密,婚礼上那么多人呢,之前没人爆出来,那是因为慕容璟得势。慕容璟失了势,他之前多嚣张啊,有的是人想落井下石。第二,我的确早就知道你想偷资料,可又不是我按着你的手去偷,只要你不偷不就什么事都没有,别老觉得都是别人害你,自己就是一朵纯洁无辜的白莲花,伸手害人就要有那只手被砍掉的自知之明。”
    “爸妈你们听见了,她承认了,”姜以薇就像是抓住了姜归的大把柄,脸上涌现出堪称病态的得意,“她故意挖陷阱害我,她想害死我,我再不好,也没想害死她,她却要害死我,她比我狠毒,爸妈,你们都被她骗了,她才是最坏最恶毒的那一个。”
    姜父沉声道:“我们已经知道。”
    在姜以薇被抓之后,姜归就把来龙去脉都告诉了姜父姜母,她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过分。在姜以薇动手之前制止,未遂便无须负法律责任,可前提得是姐妹情深啊,感情好,姜归自然愿意手下留人。显然她们感情并不好,还有仇,当年姜以衡就是身败名裂锒铛入狱。
    “你从来没顾念过姐妹情分,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你姐,凭什么要求你姐顾念你。何况说到底这件事主动权在你自己手上,你要是不偷,谁都奈何不了你。”
    “你们就是偏心。”姜以薇尖着嗓子怒吼:“姜以衡优秀,我没用,你们就偏着姜以衡,她做什么都是对的,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那是你本来就做错了,难道你做错了还要帮你才算是不偏心吗?”姜母的伤心溢于言表,“真要说偏心,那也是偏着你,你从小就没你姐省心,我和你爸在你身上花的时间精力更多。”
    “你们就是偏心,就是偏心!”姜以薇歇斯底里控诉,“你们从小就只喜欢她,那些人都只喜欢她,我做什么都比不上她。”
    姜母悲不自胜,她从来都不知道小女儿竟然有这样的念头。
    “我们是偏心,我们不该因为你平庸就对你放低要求,不应该因为你无能就格外照顾你,不应该因为你没出息就由着你的性子来。” 浓烈的悔恨染红了姜父的眼眶,“你变成现在这样,我和你妈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活该我们有今天。我和你妈不会教也教不好你,监狱是个改造人的地方,你好好在里面改造,改造出个人样来。”
    姜父拉着泪流满面的姜母步履不稳的离开,狱警目光同情极了。
    姜以薇睁大了眼睛,茫然瞪着空落落的前方,整个人都反应不过来。
    姜归弯了弯嘴角,等待慕容璟和姜以薇将是十年以上的牢狱之灾,姜以衡的心愿圆满完成,她可以再次功成身退。
    第199章 杀妻证道的妻1   终究是我负你在先……
    沧浪山巅, 云景宫内,六爻亭下,玄衣男子将手中白子落在棋盘上, 棋盘中皆是白子,一晃眼, 竟是分不清刚刚放下的是哪颗棋子了。
    一侧的胡清音仔细瞅了瞅,实在辨不出是哪一颗, 很有些烦躁地皱了皱眉头。忍不住心下嘀咕起来,师尊也是的,自己和自己下棋就算了,还都是拿白子, 分得清嘛, 别就是在糊弄人, 如是一想,胡清音忍不住想发笑, 强忍住了,忍着忍着, 笑意迅速淡去。
    便是糊弄人又如何, 师尊宁肯在棋盘上消磨时间, 却是不肯多看看她这个唯一的入室弟子, 酸甜苦辣各色滋味涌上心头, 胡清音再是忍不住,开口道。
    “师尊,弟子想跟随陈岚师兄等一起下山历练。”
    脱口而出之后,胡清音忍不住屏气凝神,自己都说不清是希望师尊允许还是反对,就在她的纠结之中, 玄衣男子缓缓抬头望向她。
    这一刹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排山倒海涌来,胡清音脱口而出:“弟子入门已有百年,想借此机会考验自己所学,还请师尊成全。”
    她就要下山,下去后,再也不回来了,就让师尊一个人待在这鸟不拉屎的山上好了,胡清音恨恨地想着。
    “既如此,你便下山吧。”玄衣男子淡淡道。
    胡清音愣住了,怔怔望着玄衣男子,入眼是一张清冷如雪仿若冰雕的脸,在这上面看不到一丁点属于人的烟火气。瞬息之间,胡清音如坠冰窖,一种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寒意遍布全身。
    她真傻,她怎么会觉得师尊会舍不得她呢。
    她的师尊是谁?
    可是鼎鼎有名的无情剑华阙仙尊。
    无情剑道,无情无欲,修得无情剑道成为修真界第一人的华阙师尊,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一柄冷冰冰的神剑。
    她真傻,真的!竟然相信了旁人所言,以为师尊待她有几分不同。
    委屈、羞愤、恼怒……纷纷袭来,胡清音硬邦邦气冲冲道:“那师尊,弟子这就去执事堂报名。”
    言罢也不看华阙仙尊神色,胡清音径直转身离开,脚步声又急又重。
    凉亭下的华阙仙尊,平静看着羞愤离开的背影,目光逐渐变得悠远,似是在看弟子,又似在看另一个人,如死水一般的神情猝然起了波澜,几微不可见,转瞬又归于平静,彷佛从来不曾出现过。
    羞愤之下,胡清音迅速去执事堂报名,在归元宗内门,只有练出金丹才有资格下山,也是防着本门精英弟子在弱小无助时被暗中除去,断了宗门传承。修真人士,自诩地仙,这里头的水,可深着呢。
    此间修士共有八重境界,分别是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出窍、化神、合体、大乘。
    修得大乘期圆满,与大罗金仙只剩下一步之遥,渡过三十三道雷劫,飞升仙界;渡不过,身死道消。整个修真界,大乘期修士唯有一人,便是华阙仙尊,已至大乘后期。
    已经是金丹初期的胡清音自然有下山历练的资格,又是本门老祖唯一的弟子,执事堂没有不应的。
    胡清音很是顺利地就加入宗主嫡传小弟子陈岚的历练小队。
    七日后,准备就绪的小队八人结伴离开宗门,八人皆是年轻一辈翘楚,各个都是宗门实权人物的嫡传弟子或者血脉后人。
    胡清音虽入门百年,却与其他人不熟,盖因华阙仙尊性冷僻,一人独占沧浪山,几乎与世隔绝,沧浪山不与宗门其他人往来,其他人也不敢擅自打扰沧浪山。
    不过鉴于华阙仙尊修真界第一人的武力值,其余七人固然和胡清音不熟,倒也是客客气气,尤其是陈岚,出发前得了宗主再三叮嘱,务必要好好照顾胡清音,免得有个闪失,不好向华阙仙尊交代。
    陈岚这一个好好照顾,就碍了小队里另外一个女修——玲珑仙子白铃兰,白铃兰是望月峰峰主的独生女儿。
    修仙乃是逆天而为,修炼的境界越高,便越难孕育子嗣,‘绝后’在修真上层界那是比比皆是屡见不鲜。望月峰峰主在化神之境喜得千金,那自然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就养得女儿很有些骄娇之气。
    骄娇的玲珑仙子一瞧,自己的小情郎居然对另外一个女修嘘寒问暖,就算是宗主的关门弟子又怎么样,照打不误。
    陈岚莫名其妙挨了打不敢还手只能躲,苦哈哈问:“好端端你打我干嘛?”
    “我打你当然是因为你没干好事。”
    陈岚:“……我怎么就没干好事了?”
    白铃兰是个爆脾气可不会拐弯抹角直接道:“对着胡清音嘘寒问暖,你是想干什么好事。”
    陈岚恍然大悟,忙道:“天地可鉴,我照顾清音师妹只是奉师命,师尊再三叮嘱,让我务必照顾保护好清音师妹,绝不能让她出半点差池,不然没法向华阙仙尊交代。”
    白铃兰气愤:“我也没见华阙仙尊怎么重视胡清音,就仙尊那无情无欲的性子,能多在乎一个徒弟,用得着宗主如此郑重其事,还不能有半点差池。你少拿宗主来糊弄你,我看就是你心怀不轨。”
    陈岚大呼冤枉。
    白铃兰: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你就是见异思迁想红杏出墙。
    陈岚被闹得没了办法,只能咬咬牙道:“我与你说,你可不能告诉外人。”
    一听真有内情的模样,白铃兰竖起了耳朵,勉勉强强矜矜持持道:“你且说说,我姑且听听是真是假。”
    陈岚哭笑不得,细细说了其中缘由。
    这就得说到一桩千年前的宗门密事。
    人尽皆知,华阙仙尊是万年难遇的修真天才,一甲子内结金丹,还是战斗力最强的剑修,不过千年便已经是合体期大圆满。
    合体期之上便是大乘期,乃仙与凡的分水岭,一旦跨过,便可谓之半仙,法力以百倍成长。
    只不过能窥破天机,突破合体期进入大乘期的修士,少之又少,此世间已经万年不成出现一例,最高修为也只是合体期罢了。
    在华阙仙尊进入合体期大圆满之后,各方势力都在观望,猜测他能否成为这万年来的特例,打破修真界万年无大乘更无人飞升的死局。
    华阙仙尊没有令人失望,只用了堪堪百年的时间,便突破合体期大圆满晋升大乘期,给修真界带来飞升的希望,只是这希望的代价却委实一言难尽。
    直到归元宗长老姜易携门下弟子脱离宗门自立门派,外界才知道,华阙仙尊一剑杀妻,断情绝爱,证的无情剑道,才能一举突破合体期,晋升大乘期。
    白铃兰倒抽一口冷气,不可思议:“华阙仙尊有妻子?我怎么没说过!”
    陈岚:“这都千年前的旧事了,何况因着仙尊的缘故,等闲谁会提起。”
    白铃兰一时还是反应不过来,琢磨琢磨才道:“这妻子和那位离开宗门的姜长老有关系?”关于姜易她倒是听说过,罗天剑宗宗门,不过她只知道罗天剑宗师出本门,却关系平平,她还好奇问过母亲,母亲只说门派纠葛,如今听来,怕是和华阙仙尊杀妻证道有关。
    陈岚叹道:“是姜长老的独女,璇玑仙子,当年也是惊才绝艳的人物,姜长老痛失爱女,携弟子杀上沧浪山巅,只到底修为有差,最后饮恨离开宗门,师尊说起来也十分遗憾。”
    只不过遗憾归遗憾,在华阙仙尊和姜长老之间,归元宗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华阙仙尊,毕竟是修真第一人。
    白铃兰瞬间同情,要是华阙仙尊杀的是她,她娘虽不能替她报仇手刃仇人,但是肯定是不可能再若无其事地继续留在宗门之后和华阙仙尊做同门。
    如是一想,白铃兰很有些同情那位素未谋面死在夫君剑下的璇玑仙子,愤愤道:“可这和胡清音有什么关系?”
    陈岚神色微妙了下,想起师尊特意把他叫过去叮嘱的话。
    别看华阙仙尊对胡清音不甚在意的模样,修行上并未用心指导,不然也不能入门百年才勉强结丹。可要是不在意又岂会破例收入门下,成为唯一的弟子。直道师尊说了,他方知道矛盾的原由,盖因胡清音模样神似那位华阙仙尊剑下的璇玑仙子。
    听罢原由,白铃兰出离愤怒了:“杀了人,再养个长得像的女徒弟,什么……”
    “慎言。”陈岚飞快打断:“大乘期修士神识可达千里。”
    白铃兰扭曲了脸,到底不敢放肆,修为高深什么的太讨厌了,若是有心,别人在千里外提到都能被听见。然而眼神依旧愤愤的,显然是一肚子的愤懑不平。
    “告诉你不是让你胡说八道的,”陈岚语重心长,“日后别再刁难清音师妹?”
    白铃兰硬邦邦点点头,之前看胡清音不顺眼,如今再看,倒有些可怜她了,竟是被当做替身聊以安慰。
    胡清音也觉得自己可怜了,她无意中正好把陈岚和白铃兰的话听了个正着,如遭雷击不外如是。
    恍恍惚惚之间,醍醐灌顶,一瞬间胡清音觉得自己的大脑前所未有过的清明。
    她明白了,都明白了,怪不得师尊看她的眼神总是有些奇怪,此刻她终于懂了那一丝奇怪因何而起——师尊看着她时,又不像是在看她,师尊是在透过她看另外一个人。
    那么在师尊眼里,自己又算什么?
    璇玑仙子的替代品吗?
    胡清音心如刀割,直接御剑而起,她要亲口问一问师尊,在他眼里,自己到底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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