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着没乐两声,就迎头遇上他亲爹。
云老爷伸手拎住云奚的后领子往厢房走,他恨铁不成钢,“你是又去见白无涯了?”
云奚:“是啊。”
这两个字出来,云老爷感觉自己头发都要再白两根。
云老爷气得胡子都在抖,“你这没出息的兔崽子瘪犊子王八羔子,晌午才对衡之摸来摸去亲来亲去,这会儿就见一眼那狐狸精,又把魂给丢了?”
云奚把他爹扶到椅子上坐下,仔细揣摩一番后,他不理解:“为什么这一句话里,只卿衡之是个人?”
云老爷:“…你这抓不住重点的孽畜!”
他都快给气厥过去了,一半是因为这不省心的蠢儿子,一半则是因为那白狐狸精。
云老爷不喜欢白无涯,云奚有多喜欢,云老爷就有多不喜欢。
倒也不是因为多精明看得出那人好或不好,只是不乐意自家心肝给旁人糟践。云奚再傻再不好,到底也是他的儿子,父母爱子,且别说是个傻子,哪怕就算是粑粑,在他们眼里也是金灿灿香喷喷的粑粑。
云老爷愤怒,但愤怒成了习惯,慢慢也能自我调节下来。
他深呼吸几次,到底软了语气,“我儿啊,爹知道你喜欢他,但你今日在大庭广众之下,已跟衡之又定下亲,有了卿衡之,你就不能再喜欢白无涯啦。”
云奚大受震撼:“我早就不喜欢白无涯啦。”
云老爷:“…那你今日里是在…?”
云奚瞎话张口就来,他正色道:“我在盛情邀请他参加我的婚宴,原先看他生得好看我才跟他玩,但我今日发现,卿衡之生得更好看。”
云老爷:“…”
虽然不可否认这是事实,卿衡之确实模样要比白无涯好看许多,但他还是被自己儿子毫不掩饰的渣给惊到了。
云老爷从前只考量着要如何给自家儿子找个好男人看管托付,望百年之后有人能好好待他,如今却猛然惊醒,他儿子可能就不是个好男人。
他…他对不起衡之那孩子!
云奚尤在乘胜追击,“爹,所以我何时能将卿衡之娶进门?他生得好看我想日日看着他。”
云老爷:“…啊咳,不急不急……”
云奚:“爹,明日如何?”
云老爷:“…”
明日是不可能明日的,除去生葬之礼,也就成亲了,这事怎么都需要细细商酬一番。
可云奚不懂人间规矩,他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把帝君娶回家日日欺负。
于是乎,从那日开始,云老爷就惊讶地发现自家儿子突然不再出去闹了,改闹他了。
一扭头,云奚问:“爹,我明日能娶卿衡之吗?”
二扭头,云奚问:“爹,我明日能娶卿衡之吗?”
三扭头,云奚问:“爹,我明日能娶卿衡之吗?”
…
云老爷不敢扭头了。
他儿子好似个年近五旬还不曾出嫁的老女子,恨嫁恨的惊天地泣鬼神。
到月底,云老爷到底捱不住了,午后,他无奈地对上云奚小狗盯肉骨头似的目光,长叹一声,“翠红,你去问问卿家,下月初十可是个适合嫁娶的好日子吗?”
卿老太太倒是个速度快的,不过两个时辰,姑娘就回来说,“卿家应下了,说确实是个好日子。”
云奚便登时欢呼起来,“爹,那我们是不是能印请帖啦?”
云老爷叹息:“是啊,兔崽子。”
就等着这个呢,云奚赶紧唤人来,“快,第一张请帖务必送到白府去。”
云老爷:“…”
自从发出那张请帖,定下成亲的日子,云奚就不再出门了。
谁的邀约都不去,问就是修身养性为成亲做准备…好吧,其实就是怕被打。
卿衡之肯定是不愿意嫁他的,白无涯也肯定是不愿意卿衡之嫁他的,若是他们找他出去商谈,谈不拢,然后给他套一顿麻袋怎么好?
司命表示:“你想多了。”
云奚煞有其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他惯是又菜又爱玩的典范,每次惹毛了人,就往自己窝里扎,真被薅出来索性就化作原身,反正皮厚,天雷打上去也不痒不痛。
但如今肉体凡胎的,可不兴冒这险。
而这一家里蹲,倒教白无涯和卿衡之真有些无计可施了,再怎么要折腾,也要对手出来才成。
云奚人不出去,耳朵却时刻四处放着。
一耳朵有言:“少爷,白家公子昨日去了凤鸣寺,运了一箱金子请大师算卦,要他说下月月初星相异动,不适合成婚,若执意成婚,夫妇二人必当一死一伤不得善终。”
云奚当机立断,叫了两箱金子远程投放。
第二日清晨就听到红纸红绸的当街叫卖声,愣是卖贵了好几钱。
因为人大师说了,下月月初至十五,每日都是适合嫁娶的吉日,只要是在那时成婚的夫妇二人,定能举案齐眉花好月圆白头偕老同心同德。
不多时,一耳朵又有言:“状元郎去了太傅府,想请太傅出面说道说道。”
真要命,不论是朝堂还是市井,都无人能与太傅抗衡,倒也不是旁的,这小老头啰嗦得颇有盛名,一人抵十人百人,喋喋不休滔滔不绝侃侃而谈,不达目的绝不闭嘴。